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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禹對有關嬴澤的事自然是萬分上心,此刻接過了蒼桓給的月光木錦盒,當即就告辭離去了。

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對凈禹的離去沒有多做挽留,更沒有再自討沒趣,說什麼安排幾個精靈去護送凈禹和嬴澤。

既然這件事已經了結了,蒼桓自然也要把話題往沙缽羅身上引,說實在的,雖然我不知道蒼桓在這之後要去做些什麼,但他肯定十分趕時間。

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並沒有贅述它言,直接就將我們帶到了雪域之淵的邊兒上。

雪域之淵號稱是北荒雪域大地的傷疤,我站在崖壁邊往下一看,我的媽呀,這雪域之淵簡直是深不見底,光看着,就讓人覺得它是一頭擇人慾噬的凶獸,殘暴而又詭秘神異。

崖壁之上,有風吹過,無數雪花紛零飄落,讓人覺得寒冷而又肅殺。

我裹緊了自己身上的披風,又把懷中的扯扯抱緊了一些,這小傢伙渾身火熱,就像一個小火爐一樣,抱着他看似是我受累,可其實在這雪域之淵邊兒上,他簡直就像一個人形湯婆子。

而且還是強力版。

“阿蘞,你和扯扯就在這裡等我吧,我這就下去和沙缽羅見上一見。”

蒼桓臨淵而立,眼睛裡面好像閃爍着某種奇異的光華,他此時此刻不讓我跟着下去,是察覺到下面的威脅了嗎?

我抱着扯扯,看着那深不可見底的雪域之淵,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蒼桓,這雪域之淵,你真的準備一個人下去?”

我咽了一口口水,莫名其妙覺得一股股涼氣去腳底板直衝腦海,一種詭秘的感覺在我心頭繚繞不息。

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臉色也凝重起來,對着蒼桓拱手說道:“元子殿下,此行兇險,要不我隨你一起下去一探究竟?”

一探究竟?

我像是見鬼了一樣盯着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不是知道沙缽羅已經水火共濟,實力大進了嗎?可是為什麼要說一探究竟?

這豈不是說明,雪域精靈一族對這雪域之淵下面的情況全然不了解?

我看着看着突然記起,這件事不會從始至終都是被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算出來的吧?

他們一族的先天術數之法,已經這麼神妙了?居然連這些有關沙缽羅的細枝末節都能算得如此清楚?

蒼桓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當下就看向了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那族長見狀,眉目一下愁苦起來,無奈地說道:“殿下啊,實在不是小仙有意欺瞞,我族確實沒有探究過雪域之淵底下發現了什麼事情,但是沙缽羅的實力大進卻是事實。”

“那你從何得知此事的?”

我和蒼桓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句話,嘖嘖嘖,終於有了一點點默契,好開心啊。

蒼桓對我的訝異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好氣哦,好不容易有這麼一點點默契瞬間,蒼桓你難道不想和我對視一眼,以此紀念一下?

不過,我莒蘞到底不是一個不識大體的人,這時候的蒼桓眉頭緊蹙,可能事態真的很嚴重?

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眼神有些躲閃,支支吾吾半晌才說道:“此事乃是來自大殿下的傳訊。”

大殿下嬴贇?

我眼睛猛然睜大,然後看向了蒼桓,這次他倒是和我對視了一眼,但是他眼底的意蘊太深邃,我看不清楚。

“大殿下傳訊就只交代了這些嗎?”

蒼桓頷首思索一陣,大殿下嬴贇對蒼桓一直都算不上友好,如今在即將進入雪域之淵的時候,我們居然得知有關沙缽羅的消息乃是他透露出來的,這未免也太搞笑了點吧?

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神色難堪,或許也知道大殿下嬴贇一直都是主張八荒六合劃江而治的人,再加上這一次、這件事實在是太詭異了,所以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也不得不懷疑大殿下嬴贇對蒼桓蘊藏着惡意。

大殿下嬴贇在南荒治理水患,他的帝子妃木槿更是直接參与到了我們和六巫道人的爭鬥之中,所以嬴澤和凈禹的傷勢大殿下嬴贇肯定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他也應該知道蒼桓會帶着凈禹和嬴澤到雪域精靈一族求取草還丹。

可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大殿下嬴贇居然傳訊給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告訴他,說什麼雪域之淵底下的沙缽羅領悟了陰.陽.交.泰、水火共濟的大道至理,從而實力大進。

這其中難道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要知道,大殿下嬴贇遠在南荒,為什麼他對這雪域之淵的情況如此了解?而且,這件事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光靠雪域精靈一族的能為是絕對無法解決的。

原因無他,瘋癲之前的沙缽羅就不是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能夠對付的,更何況瘋癲之後沙缽羅擁有了太陽真火,現如今,他更是領悟了水火共濟之理,實力起碼強盛了一倍不止。

雪域精靈一族既然解決不了此事,那麼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就必定要找外援,而大殿下嬴贇明知道此事超出了雪域精靈一族的能力範圍,但是卻按兵不動,沒有上稟天帝,派遣強者來勘探沙缽羅的具體情況……

這些線索聯繫起來,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大殿下嬴贇是故意要把這件事留給蒼桓去解決?

為什麼要留給蒼桓呢?

我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安地看了蒼桓一眼,懷裡的扯扯在我懷裡動了動,現場居然突然安靜了下來。

蒼桓眼神迷離,長身而立,一不說話,二不動身,只是靜靜地站在雪域之淵的崖壁邊,好像正在思索着什麼,又好像是在審視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

我摸不清蒼桓的動機,只好陪着他站着,通過捏扯扯項間軟肉的方式來疏解心頭的緊張與不安。

唉,扯扯就像一隻貓,肉嘟嘟的,既可以暖手,還懂得撒嬌,我莒蘞倒是好福氣,不喜歡貓呀狗的,但卻又偏偏喜歡如它們一般肉嘟嘟、會體貼的這些可愛的小傢伙,上蒼有眼,怕是聽到了我的心聲,這不,把扯扯憑空送到了我的身前手邊。

呃……

雖然這樣說,顯得我是把扯扯在當寵物養,但是說實在的,我對扯扯還是很有幾分感情的,天生的母性拋開不談,就衝著他口口聲聲喊我娘親這一點,我就理所應當要多護着他點。

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也是個精明無比的傢伙,他見蒼桓默不作聲,於是他也保持緘默,既不催促,也不露出焦躁的神色,只是垂手恭敬地立在一旁,等待蒼桓做出決定。

蒼桓站了一陣,挑了挑眉,對我說道:“阿蘞,我見這雪域之淵風景綺麗,你陪我下去一道看看也甚好。”

又讓我去了?

我默然地點了點頭,並不多說,看來蒼桓是不放心把我和扯扯留在雪域精靈一族的領地啊!

想我和扯扯不過是孤兒寡母,倘若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真要對我們出手,我們怕是凶多吉少,更別說我們現在處於千機山,這千機山可是雪域精靈一族的老巢,如果雪域精靈一族對我們果真有歹意,在這裡,我連撒足狂奔的機會都沒有,可謂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蒼桓說完話,眼中突然亮起一抹光華,伸出手來在空中當空一點,那漫天飛舞的雪花居然好像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一片片地在空中有規律地盤旋了起來,良久之後,這些雪花居然形成了一條直通雪域之淵底部的冰梯!

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見此異狀,都不由得面帶訝然,但是蒼桓沒有給他繼續說話的時間,而是對着我露出一抹溫和笑意,我明白他的意思,頓時抱緊了扯扯,一步走上了冰梯,一步步往雪域之淵底部行去。

媽耶,我可能真的是有恐高症,這冰梯雖然美美噠,但是畢竟是毫無依憑地懸立在半空之中,萬一要是行差踏錯一步,我和扯扯就要跌落崖底,那可叫做一個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心底難掩恐懼,但我總不能在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面前落了面子,想了想,還是昂首挺胸,擺出一副神糾糾、氣昂昂的模樣,儀態萬千、面色坦然地在冰梯上平穩地踏步,不一會兒就走了很長一截。

“嘀咚――”

“咔咔――”

雪域之淵無比空曠,稍微有點聲響都會被迴音擴大數倍,這樣奇奇妙妙的迴音,讓人心底沒來由的發慌。

我發誓,這時候如果不是扯扯溫熱的鼻息不斷拍打着我,我絕對不敢繼續走下去。

就在我心裡沒底,雙腿發軟之時,一隻強有力的臂膀挽住了我。

我心下一愣,隨後心底便感到一股暖流在涌動,唉,蒼桓就在我身後,我這是瞎擔心個啥呢?

“本來不想讓你跟着我走這一遭,可惜雪域精靈一族的族長並非可靠之人,所以只好勞你受累了。”

蒼桓的聲音如同玉器相撞,清脆而又溫潤,在這空曠的雪域之淵更顯空靈縹緲,讓我有種迷醉的感覺。

唉,我莒蘞真是沒誰了,手控、顏控還聲控。

唉,蒼桓也是沒誰了,手好,顏美還聲靚。

“你懷疑雪域精靈一族已經投靠大殿下嬴贇了?”

雖然知道蒼桓這時候和我說話是為了讓我轉移注意力,好抵消我對雪域之淵一望無底高度的恐懼,但是我莒蘞還真就吃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