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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音前世曾經聽秦子言說過圍獵場上的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

當今皇帝喜歡狩獵,每年會舉行不止一次的狩獵會。這種狩獵會與她們現在的小打小鬧自然不同。可以說,獵場上的人都爭先恐後要成為捕獵最多的人。

騎術獵術出類拔萃的人一多,那麼勝負就帶上了很大的運氣成分。誰能遇到最多的獵物,自然獲勝的可能性就大幅度提升。

為了這種運氣,有的人不惜用上歪門邪道。疊疊香就是其中的一種。

這種香在人鼻中聞起來似乎沒什麼特殊性,與一般的衣服熏香無甚差別。但對於猛獸而言,這香就如同勾魂之物,極有引誘之效。

前世秦子言會知道這種香,也是因為有人用此香失控了的緣故。用香料太多,以至於獸類層出不窮,最後自己力竭之後,被窮追不捨的狗熊扯斷了手腳。

趙姨娘是想要她的命。

前世清泉庵外的路上設伏的人,恐怕也是趙姨娘。

蘇錦音長舒一口氣。她總算能夠清楚明白地收拾一次敵人了。這個家,她可是準備一直待下去的。所以家中到底有哪些惡意,又到了什麼程度,她自然是要越清楚越好。

“王爺,謝謝您。”蘇錦音回頭同秦涼說話。

秦涼仍在不停地射殺猛獸之中,他背後的箭囊已經空了。射出最後一支箭後,他索性飛身下馬,抽出腰間的軟劍直接刺向前面的吊睛白額虎。

一箭將老虎刺倒後,秦涼回頭對蘇錦音道:“不要愁眉苦臉,這些在我眼中與螻蟻無異。”

“王爺小心!”蘇錦音看到秦涼身後又有一隻狼躍了過來,忙大喊道。

秦涼轉身刺過去,他面上神情泰然自然,還有閑暇與蘇錦音調笑:“這次的事,就又記做五萬兩好了。”

“這些對我而言,實在是區區小事。”他說話的時候,心中忍不住浮現另一個男人的身影。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特別不爽。雖然知道秦子言來說靖北將軍李蕭然邀了蘇錦音圍獵的事情,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但秦涼仍是義無反顧跳進了這個陷阱里。

陷阱,只能困住無能的人。

他秦涼,會讓蘇錦音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蘇錦音握着衣襟的手有些發抖,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秦子言說過,這種疊疊草的藥效根本不能去除,只有將染了藥草的衣物扔棄,才是唯一的保命之道。

她相信慶王爺的驍勇善戰,但是,一人豈能敵過百獸?原本老虎是很少成對出現,這裡都已經有了三隻了。可見此草的威力。

狼乃群居之獸,出現了一隻,後面肯定還有一個狼群。

蘇錦音用力一扯,將那外面的騎服扣子全扯開來,她把騎服利落丟在地上,只留了裡面的白色中衣。

“王爺,咱們趕緊走!我身上恐怕沾染了誘獸的疊疊草!”蘇錦音也不知道慶王爺知不知道這種奇特的草藥,但總之如今三十六計,走絕對是上策。

還好,她根本就不準備嫁人。

只着中衣雖然有些狼狽,但比起生死,也不算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她拚命用力喊道:“王爺!”

這一聲大喊中甚至有着幾分凄厲,秦涼心中一緊,忙回頭看蘇錦音。

他見她外衫盡棄,人愣了一下。

也就是這一失神,身後的一匹狼已經躍了過來。

狼咬中了秦涼的肩膀,他反身一劍,將狼身刺了個對穿。

蘇錦音用鞭子狠狠抽了下身下的馬,拉着韁繩奔到秦涼身邊,對他伸出了手:“王爺,咱們必須馬上走!”

“好!”秦涼不再堅持,翻身上馬,從蘇錦音手中接過韁繩,夾着馬腹,馳向了另一個方向。

身後,狼群的叫聲此起彼伏,讓人不寒而慄。

蘇錦音心底真切感覺到了恐懼。

這種恐懼,就像血歸那貼在她喉口的鋒利扇面一樣。

“王爺,我身上有疊疊草,不知道丟乾淨了沒有。”她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但身後人的懷抱給了她溫暖。

秦涼收緊了雙手,他沉着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無事。遇水可化。我帶你去湖邊。”

蘇錦音此時情緒有些不穩。她重生以來,做事喜歡步步為營,步步以誘敵為主。但今日的事情,讓她心中悔意橫生。

欲使人痛苦,先縱其猖狂。在她最猖狂、最得意、最痛快的時候,奪去她的所有,這樣方能讓她最不痛快,最生不如死。

這個方法,確實有可取之處。但蘇錦音此次也發現了弊端。

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這种放縱敵人的過程,就可能先毀了自己。

蘇錦音如今悔中生懼的不僅是趙姨娘,她的隱憂在秦子言。

她是借趙姨娘的算計故意靠近李蕭然,也是故意藉助李蕭然的病症想破壞秦子言對李蕭然的拉攏。

但秦子言也是重活一世的人,更何況他作為曾經爭到太子之位的人,對這種權謀更加熟稔。自己的舉動,是不是已經打草驚蛇?

蘇錦音充滿了疑惑和擔憂,她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慶王爺,忍不住問道:“王爺是追逐獵物遇到的我嗎?”

“嗯。一隻格外調皮的小山雀。從我的籠子里跑了出來。”秦涼見蘇錦音這般毫不設防地緊挨着自己,心中的不悅已經消退了大半。他心情甚好地答道,“我要給我的小山雀打造一座純金的籠子,讓她不要再亂找主人。”

秦涼自認為這話說得很是風趣。殊不知,蘇錦音卻聽出的全是寒意。

秦子言真的有所察覺了。所以他藉助慶王來破壞自己和李蕭然的相處。還有,慶王雖然不似秦子言這般忘恩負義,但是對堂堂王爺而言,自己不過就是一個玩物。

錦衣玉食養着的皇家妾室,蘇錦音這輩子真的不想當了。

她低着頭對慶王慎重承諾道:“欠王爺的二十萬兩,小女子一定會儘快歸還。”

秦涼並沒有察覺到這話語中的疏離,如今軟玉在懷,他根本不覺得蘇錦音是要和自己撇清關係。

一個美人對自己這般親近,秦涼相信,換了誰都不會懷疑,這是芳心明許的表現。

他抱着她從馬上躍起,然後一齊落入湖水之中。

帶着夏日暖意的湖水沒過兩人的腰身、肩膀、髮絲。

蘇錦音驟然有些不適應,她在水中掙扎了一下,卻很快睜大了眼睛,完全變成了驚愕的狀態。

水中,慶王秦涼的五官無限靠近她。

他以唇渡氣,完全抱緊了她。

她能看到他的睫毛在水中顯得愈發纖長,眼角的那顆淚痣更是奪人視線。

他的手在她腰上漸漸收緊,不允許她有半分離開的空間。

明明只是在渡氣,但這種感覺,卻充滿了旖旎的情意。

蘇錦音想要掙扎,秦涼卻撫上她的耳垂,將耳垂上的耳環也摘了。

難道,疊疊草也加在了飾物上?

蘇錦音一時間忘記了反抗,秦涼伸出手,將蘇錦音頭上的發簪也拔了。她的髮髻在水中散開,烏青的長髮在水波中蜿蜒,就像是水草一般。

他輕抬着她的後腦勺,更加地靠近她。

牙齒的觸感酥麻傳來。

他輕咬了她的唇瓣一口,然後柔軟的舌頭鑽了進來。

這已經不是在渡氣了!

蘇錦音用力推開了秦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