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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坐起,抓了抓自己頭髮,嘆息着穿上了那疊整整齊齊的衣服。

事已至此,他沒辦法去責怪那群秘魯巫師。更不想再去責怪上帝,他只想找到米蘭達,她不知道去了哪裡,霍法很擔心。

可當他推門而出時,樓道里空無一人。

一些女性的衣物掛在晾衣架上,靜靜的往下滴水。

他走出女生宿舍樓,來到街道上。

昨夜還熙熙攘攘的地下泄湖,此刻卻一片死寂,其間沒有絲毫聲音。既看不到來往的清醒巫師,也看不見米蘭達的蹤跡。只剩下轟隆隆的水流從高處的管道中墜落深深的地下泄湖,發出沉悶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

即便想找到米蘭達的心思無比急切,霍法依然對這空無一人的場景感到困惑,困惑中,更有某種山雨欲來的壓迫。

而這壓迫更加重了他對米蘭達消失的擔憂,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後,他的情感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改變。

“米蘭達!”

他站在濕滑的石板街上,大聲呼喊着米蘭達的名字。

無人回答,好像在一瞬間,這裡的人都蒸發掉了。此前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場不真實的幻覺。

那些風信子燈緩緩擺動,光芒黯淡。可風信子燈下的店鋪和街道,了無人跡。只有一些散亂的箱子和貨物訴說著這裡曾發生的混亂。

“米蘭達!?”

他環顧四周,越發不安,人都去哪兒了?米蘭達呢,鄧布利多呢?難道自己是在做夢么?

“米蘭達...可惡!!”

他迅速的向平時米蘭達工作的地方的跑去。心裡祈禱着一定不要出事。

啪!

狂奔中,空中有一張紙迎面撞擊在他焦急的臉上,如同迎面而來一巴掌。

他撕下來,登時臉色就變了,這是一張類似通緝令一般的紙,紙上龍飛鳳舞的寫着他的名字。

但也只有這一句,他拿着這張寫着自己名字的紙張四處張望,卻什麼人都看不見。

“誰!?”

他四處喊着,卻無人回應。

他再往前走,在濕滑的地面踩中了又一張紙。他拿起一看,又是一張通緝令,通緝令上用同樣的字跡寫着。

時間牢籠...

他知道這些話是誰寫的,頓時冷汗就下來了,冰冷的現實迎面而來,擊中了他。

伴隨着心裡掀起驚濤駭浪,他繼續向前走,果然又看見了一張貼在牆上的通緝令。

他順着牆上的通緝令,繼續向前,看到一張散落在報刊亭的通緝令。

再往前走,又是兩張通緝令貼在風信子燈上,一排一張。他不得不兩邊搖擺,才能看清它們。

西爾比...該死!

該死!!

霍法握緊拳頭,手指穿透了之前的通緝令,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過魔幻,導致他幾乎淡忘了自己的目標。如果西爾比未死。一切美好都是空中樓閣,都會化作泡影,完全消散。

他追逐着通緝令,一路走過去。最後一張通緝令是貼在米蘭達工作位置的傳送門柱子上,看着那通緝令,霍法腦袋一陣暈眩,幾乎站立不穩。

信到這裡戛然而止,簡短異常。可表達的意思卻是冰冷而鋒銳。這簡直讓霍法難以置信,把自己的朋友打包沉入太平洋?

這是什麼意思?

米蘭達被西爾比抓走了么?難道整個地下泄湖的人都被西爾比帶走了么?

什麼時候的事?

他是怎麼做到的?

為何自己一丁點察覺都沒有。

茲啦。

伴隨着悄無聲息的火焰,那些貼在牆上,或是抓在手裡的通緝令,逐漸在火焰中燃燒殆盡。看着那燃燒的火焰,霍法彷彿能看到火焰後那一雙戲謔的雙眼,那是西爾比的眼睛。

他逐漸冷靜,背着手晃蕩起來。

不,不可能,西爾比再強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他想到洗澡的時候,腿上的血痕尚未乾涸,米蘭達家中也沒有打鬥的痕迹。顯然自己的醒和米蘭達的醒只隔了短短一小時不到。

浴室的蓮蓬頭還在滴水,她應該在離開家之前還洗了個澡,顯然並不是匆匆離開,而是自然離開。

再一細想,他醒來的時候,還聽見外面有人在說話。也就是說,在他醒來的時候,外面還是有人的,當他出來的時候,人便全部消失了。

不到幾分鐘,這是個好消息。

他從口袋中取出玻璃球,想問一下噩夢之神知不知道什麼線索。可當他拿出玻璃球之後,卻看見玻璃球的小怪物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萎靡不振,它低垂腦袋漂浮在球體之中,已經很長時間都沒說過一句話了。

“小怪物,小怪物!”

他晃蕩玻璃球。

漂浮的噩夢之神緩緩的抬起頭,腦袋中的白色光點比過去任何一個時候都要黯淡,霍法極度擔憂,這才只過了一天。

“發生了什麼,小怪物?”他問道。

“我察覺到了...原初的意志...”小怪物腦袋中的白點閃爍不定,它掙扎的抬起頭,看着霍法,斷斷續續的說道:“毀掉...一定要毀掉...”

話沒說完,它腦袋中的白光突然熄滅,身體再也不能保持懸浮,悄無聲息的掉到了玻璃球的底層,好似一隻普通的死章魚。

霍法倒吸一口冷氣,這可是神靈啊,為何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隕落了。

沒有辦法了,要用那一招么?

霍法極度不安,但想到米蘭達,他還是咬咬牙,動用了時間之力。

他雙目泛起銀色的光芒,看着虛空。虛空之中,無數個未來的他同時睜開銀色的眼睛。那是一分鐘之後的他,半小時之後的他,一小時之後,五小時之後的他,一天之後的他,兩天之後的他,一直到三天之後。

至於更久遠,霍法看不清楚。

而後,半小時之後的他看了過來,說道:“巴黎。”

霍法雙目中銀色光芒消失。

這能力是時間之力的附帶,也是當初那個叫曼斯的傢伙最渴望的力量。具有看破未來之力,是無上的預言之術。

但霍法向來不願意啟用這種能力,因為他太了解時間之力的副作用。

如果他去主動觀測未來,那麼觀測的結果便會必然發生,無論它是好是壞。就像曼斯看見了自己的死亡,卻無力阻止。

如果他不去觀測,那麼未來一切都是混沌。

不過,既然西爾比都已經放出狂言,要把他的朋友都沉入太平洋,那這時他也顧不上時間之力的副作用了。

得到巴黎這個信息之後,他趕緊抓了一把飛路網的粉末,跨入傳送門,朗聲喊道:“巴黎!”

......

......

伴隨着一陣天旋地轉。

當他腳踩在堅實地面的時候,他瞬間就被擁擠的人潮給淹沒了,從一個人沒有到地下城,到身邊每一英寸都擠滿人的體驗,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他就像在前世最擁擠的印度火車上,被大片的人潮擠來擠去。擁擠不堪忍受,甚至讓他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