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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的族人飛出,神情響往,長者向年幼的孩童講解當年的傳奇,淚如泉湧,仍在述說……

報名比試的人潮也向空中看去,豪情激蕩盈滿胸懷,那名被拽走的反叛老者,甩開拉着的袁氏族人,緩緩跪倒在地,掩面而泣……

漸漸的,谷中再無一人站立,都向空中拜下,如見先祖親臨,失去已久的剛毅果敢重新在貴族心中滋生……

金戈鐵馬,先祖榮耀,只當頂禮膜拜!

冉狄率九萬餘當年的帝王之師,肆意衝殺,箭矢射盡,仍然拉弓不斷,持戈者狂猛揮劈,縱使眼前千軍萬馬也不能讓其畏懼分毫……

肆意沖刷着萬年之屈,地獄中的無數歲月,戾氣漸去,竟如活人般恢復了宏大正氣,魂體本無淚,卻能流下魂淚,黑淚盈面,漸漸的魂體虛化,如此下去終將魂飛魄散,卻無人停下,能復當年決死一戰,死已無憾!

李塵楓不忍說出停下二字,袍袖一揮,澎湃的願力覆蓋大軍,為他們修復魂體,直到很久很久……

戰車方陣終於嚴整地停在李塵楓的面前,冉狄立於戰車之上,以手撫胸。

“我的王,戰車軍殺敵歸來,末將繳令!”

“效死,效死!”九萬大軍持戈高呼。

李塵楓一指山谷,代他們的王說出:“此乃王之疆土,軍甲不去,替王巡視疆土!”

“遵王命!”

戰車方陣緩緩開動,在谷中飛行,神情肅穆。

李塵楓朗聲道:“谷中的族人聽着!他們是為王戰死的軍中亡靈,是我從地獄中帶來,身份並不高貴,可比你們的先祖又差得了哪怕分毫?王的罪名就有不用貴戚舊臣,可你們如今卻將自己昔日的同袍打入賤籍,還覺得理所應當嗎?”

谷中之人皆是面色糾結,多年的族群割裂,仇怨深重,雖有意動,終是無人應聲。

李塵楓長嘆一聲:“比試繼續!”

谷中族人雖不應聲,但也知道他的苦心,賜人族根基,軍陣復現,功已不弱於先祖,都默默地向他一拜,重新開始了比試……

那名賤籍老者複雜地望向立於空中的李塵楓,幾次欲言又止,終於嘆了一聲,隱入人群,既無法拉攏只能隱去,以免他突下殺手。

李塵楓看都不看他一眼,失了爪牙的猛虎,再無威脅,何況隨後而至的作戲將再次撕裂他的努力。

數日後,大比決出各境界的第一名,無一例外是貴賤組合獲勝,公證沒人能堅守到底的,原因是二打一的車輪戰,任你修為高深,終是靈力難繼,不敗才是怪事。

李塵楓沒有食言,當空煉製聖品靈器,送給勝出的修士,眼花繚亂、高深莫測的煉器修為,又讓谷中掀起狂熱,看得是目眩神移,嘆為觀止。

那些公證也是每人一件聖品靈器送出,讓他們終於感到沒有白費力氣,隨即更大的驚喜境踵而至,煉器的心法口訣也賜了過來,不過煉器技法的提高就要全憑他們自己領悟了。

……

偏殿內,李塵楓拿着一張清單,望着姒韜冷笑:“要的可都是療傷的丹藥,你們族人還準備叛亂?”

姒韜目光閃爍:“小的不知太上長老是何意,辛苦勞作難免有所損傷,只是以防不測,別無他意!”

李塵楓道:“你確定只要這些?”

姒韜低頭想了想,終於揺頭,敢拿出那張清單,已然冒了極大的風險。

李塵楓點頭:“你要的這些,我這裡有得是,倒無需再煉,拿去吧,比你們所求多得多!”

說罷,扔出一枚空間手鐲,姒韜恭敬接過,卻是不知如何打開,臉色脹得通紅。

李塵楓淡淡道:“一指靈力打入,所需之物自然浮現,任你取出!”

姒韜依言施為,被裡面海量的丹藥所震驚,連忙跪倒拜謝。

“走吧!”

“是……”

姒韜恭身退下,正想轉身離去,驀然頓住。

“方才若求煉器、煉丹之法,不知太上長老可會應允?”

李塵楓道:“會,本就備有玉簡和所需資源!”

姒韜面露狂喜:“那……如今可否?”

李塵楓冷淡道:“不會,失去了機會,就別再想得到,日後有所需就去求揍過的公證吧!”

姒韜登時懊悔不已,手鐲之內的丹藥終有用盡的一天,而煉製之法沒有,自己這些賤籍仍被貴族之人吃得死死,難有出頭之日。

“那……如何才能再賜?”

李塵楓揺頭:“我當面賜公證技法,竟仍不能讓你們警醒,一句不要丹藥只求技法之言,則兩樣皆可得,都是些今日有酒,明日死可矣的無識之輩,讓我失了興緻,走吧!”

姒韜滿面羞慚,恭敬一拜,轉身離去。

身旁的冉狄疑惑道:“主人為何不好人做到底?不是要打破他們心中的藩籬嗎?”

李塵楓嘆道:“只是讓他們知道從大處着想罷了,五百萬對三千萬,若能勝又能剩下幾人?”

冉狄笑道:“拿您的智慧和他們比,這不是欺負人嗎?從出生到如今就沒離開過谷內,哪來的什麼計策可言,能忍到大比時發動就不錯了!”

李塵楓揺頭道:“這你就小瞧他們了,守衛軍已被滲透四成,袁氏高層也有兩成,那名打姒韜的公證也是他們的人,弄一場魚死網破還是能辦到的!”

冉狄大驚:“這您都能看出,怎麼可能?”

李塵楓冷笑:“那些靠近守衛軍的賤籍頗為集中,另外四成守衛軍處的位置最為重要,已隱然將袁氏族人的高層圍在了當中,卻無賤籍靠近,只能說明是他們的人,也就是說守衛軍大將袁傑起碼同情賤籍,叛亂一起,首先就由他控制袁氏核心!”

“高層中有兩成人心不在焉,目光閃爍,不看向擂台,專往袁古他們身上盯,就說明也等着那一刻的到來!”

“那名公證見叛亂被我懾服,利用作死的規則,傷了姒韜,再度挑起族群紛爭,若不是我追打袁古,順勢改了比試規則,那些人就能將整個賤籍之人激怒,再次爆發叛亂,而且根本不顧八獸將在場,目的也是讓我投鼠忌器,殺則殺盡五百萬,否則難了!”

冉狄震驚乍舌:“就那麼點時間,你們竟過了數招,真夠嚇人的,袁古差點被人利用!”

李塵楓苦笑:“他被那名賤籍老者下了套,事後我問了袁古,本就是對方提出,他傻乎乎的接受罷了,還大嘆教化的功德!”

冉狄皺眉道:“如今賤籍被您分化,需多久才能重新聚起人心,再次準備叛亂?”

李塵楓冷笑:“起碼在那名賤籍老者看來會很快,要那麼些傷葯就是讓我去選,他再暴起時我會站在哪一邊,選了袁氏這邊,就會先出手鎮壓,不殺,反叛則來得更快,都在那裡等着呢!”

冉狄驚問:“他們不怕被一網打盡嗎?”

李塵楓輕笑:“無論抓或殺,其他四百萬人看着呢,順勢被逼反,到時連鼓動都免了,還做着袁傑出手相助的美夢呢,可惜他們沒有機會了!”

……

太上長老終於滿意地選出六百對貴賤組合,都是此次大比揍公證水平較高的洞玄境修為,出谷向魔獸魂界殺去。

守衛軍大將袁傑率四成的戰力,護送太上長老至魔獸魂界的交界處再行返回,於谷口舉行了盛大的出征儀式。

此次大比激發出谷中人族沉寂多年的鐵血激情,紛紛前往谷口送行,賤籍一百餘萬反叛軍也急急趕來混入送行的人群,伺機而動,守衛軍內應盡數被帶走。就宣告近期暴起已不可能,谷口發動是唯一的機會。

可惜,賤籍老者的盤算完全落空,太上長老閱兵時突然又多出兩百名獸將般的存在,還都比袁宗弼老祖的半步涅槃境要高,之前的八位獸將已讓反叛軍絕望,此時更加死死按住暴起的心思,反叛一起,則一個都別想存活!

太上長老李塵楓很是慚愧,說將谷中最強戰力帶走,恐致靈獸大舉入侵,再說護谷大陣正在調整,等於完全失去護持的作用,是谷中最為危險的時刻,堅決將袁傑的守衛軍留下。

誰知,老祖袁宗弼一陣胡吹大氣,說自己再度出山既使上萬的大獸來襲,也定讓其有來無回,為讓李塵楓放心,當場下令族人禁足於家中,不得出入,待護谷大陣完成後才能自由行走,否則以族規嚴懲!

李塵楓無奈,只得率大軍離去,老祖隨即命全谷進入戒備狀態,族人於家中靜候護谷大陣的完全恢復,留下的守衛軍在空中巡視,一有三人以上的聚集當即驅散……

賤籍人的居住區域以一座巨大的靈石礦為中心,向周圍延展,連綿不絕,此時家家閉戶,嚴守老祖的諭令,多年的殘酷奴役,讓他們只能自覺遵守,以免惹禍上身。

地面、空中都是一片祥和寧靜,卻不知地下卻是嘈雜爭論不休,足有百餘萬人,多年靈石的挖掘,已致地下甬道、坑洞縱橫,幾乎將整座山谷挖空,到處都是隱秘的探查出口,許多就藏在離去的那些守衛軍的家中,谷中動向盡收眼底。

賤籍老者感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危機正向自己迫近,太上老祖那種無賴般的表情浮現在心頭。

突然面色大變:“不好,我們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