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洋是在火車上接的趙美美打過來的電話，聽說他已經上火車了，趙美美在電話里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擔心下大雪高速封道，你回不來呢。”
石洋笑：“都答應陪你過聖誕節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趙美美懸着的心落了地，開始跟石洋黏糊：“哥，你幾點到家？要不你中午來學校找我吧，我帶你去吃水煮魚，怎麼樣？”
石洋說：“我到站估計怎麼也得十一半了，而且得先去你超哥那兒，幫着從物流取趟貨，還是晚上去補習班接你吧。”
趙美美不情不願答應：“那好吧，反正今天晚上我要跟你睡，你和我爸媽打好招呼了么？”
石洋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這麼想和我睡啊？”
趙美美跟石洋從來不知道害臊：“啊，可想了，你不想么？”
石洋半眯着眼睛，靠坐在卧鋪上，目光落在窗外白皚皚的雪景上面，心說，我恨不得現在立馬就把你徹底給辦了，你說我想不想。
石洋又走了一個多星期才回來，曲宗超指揮手底下人幫着卸貨，他跟着石洋走到一旁閑聊。
石洋最近煙癮有點大，省城那頭生意不順，操心事太多，心煩氣躁時，就願意點根煙，讓自己清靜清靜。
他自己叨着煙點上火，吸了一口之後，才說道：“今天聖誕，晚上打算怎麼過啊？”
曲宗超一手遮風，一手點火：“我一光棍，過什麼聖誕啊！”
曲宗超咬着煙，煙蒂在唇齒間翻來覆去攪動，反應過味兒來了，瞟着石洋：“槽！顯擺你有人一起過聖誕啊？看你那嘚瑟吧唧的樣兒！”
石洋淡定的笑，眼睛裡卻滿溢着掩飾不住的得色。
曲宗超忿忿甩出一句：“你不知道秀恩愛死的快啊！”
石洋沖他抖了下睫毛，使眼色：有本事，你也秀一個啊！
石洋擠兌人的眼神壞透了，曲宗超氣得脹紅了臉，抬腳踹人：“麻溜兒給老子滾蛋！等我將來找個漂亮媳婦的，眼饞死你！”
石洋笑眯眯把特意從省城帶回來的特產給曲宗超：“今天幼兒園半天課，下午要領着孩子們開聖誕聯歡，估計到二點也就放學了。這些東西你帶回去，晚上家裡就不用做飯了，這幾天你也累壞了，早點回家好好休息。”
曲宗超接過東西，瞪他：“你少過來跟我犯賤幾趟，比什麼都管用！”
石洋笑着走了，那春風得意的樣兒，氣得曲宗超隔着車窗玻璃，狠狠甩了兩記眼刀。
下午幼兒園放假，曲宗超帶着手下幾個工人也跟着一起休息了。
石洋送的食物放在微波爐里熱一下，直接拿出來吃就行，晚上曲媽沒做飯，精神頭十足的拉着曲宗超，跟他墨跡相親的事。
曲媽說：“我跟你王姨都說好了，等她侄女元旦休假，就約出來跟你見面，哎呦，你是沒看到那姑娘的照片，長得白白凈凈胖胖乎乎的，瞅着性格就好。”
曲宗超說：“媽喲，你可千萬別給我瞎牽線了，那長得白白凈凈，聽着還挺正常的，這胖胖乎乎是什麼意思啊？我王姨家的侄女是個大胖子啊！”
曲媽瞪他：“也不是特別胖，長得挺壯實的，一瞅就好生養。”
曲宗超頂嘴：“豬還好生養呢，也長得白白胖胖的，你要是真喜歡，回頭我就買頭寵物豬回來。”
曲媽氣得，大巴掌用力拍着曲宗超後背：“說的什麼胡話！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你說你，一天就知道玩命掙錢，你不娶媳婦，你掙那麼多錢有什麼用！”
曲宗超趕忙哄人：“我掙錢讓你享福啊！”
曲媽抱怨：“你給我娶回來個兒媳婦，讓我抱上外孫子，我就享福了，要不然，你就是不孝！”
曲宗超趕忙求饒：“哎呦我的媽，這個大高帽，我可承受不起，今晚上我刷碗，我收拾廚房行了吧，你可快饒了我吧！”
曲宗超從椅子上站起來，端着吃完的碗筷，一溜兒煙躥進了廚房。
他正刷碗呢，手機響了，他媽拿着手機遞過來：“超子，電話！”
曲宗超趕忙沖了沖手，拿着洗碗布擦了兩下，接過電話：“喂？”
仉芯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超子，是我。”
曲宗超平時在幼兒園裡工作，環境太嘈雜，電話的聽筒音量一直調到最高音，眼下廚房安安靜靜的，手機里的聲音直接清晰的傳了出來。
曲宗超下意識扭頭看了眼他媽，皺眉：“媽，我接個電話，你先出去。”
老太太狐疑的看向曲宗超，兩眼放光，她剛才聽的清清楚楚，打電話的這人，是個姑娘，聲音還挺怪好聽的。
曲宗超立馬尷尬了，趕忙抬腳打算自己躲到一旁接電話，結果剛抬腳，手機里又傳來一句：“超子，我想你了，我想見見你，你能出來么？”
曲媽這回眼睛徹底亮了，用眼神威脅：兔崽子！這姑娘誰啊！難怪你不肯去相親，原來在外面自己偷偷摸摸處朋友了！
曲宗超對着棚頂翻了個白眼，這都哪跟哪啊，他這回也不躲着了，直接說道：“我出不去，也不想見你，大晚上的你不回家，睡轉悠什麼！”
曲宗超頂着他媽射線般的目光，倉皇着掛斷電話，趕忙解釋：“媽，你可千萬別誤會，我跟她什麼事都沒有，我倆純潔着呢！這姑娘肯定不是你未來兒媳婦，你得相信我！”
小區門口的馬路邊上，停靠着一輛黑色大奔，車頂上落着薄薄的一層積雪。
仉芯仰靠在車座上，穿着高跟皮靴的雙腿交叉搭在方向盤上，左手墊在腦後，右手夾着香煙，吸了一口，拿開煙，她轉頭看向馬路邊上一排亮着燈的小飯店。
盯着看了一會兒，她隨手掐滅香煙，收回腿坐直身子，遲疑了一下，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仉芯直奔着斜對個的麵館走去，剛進門，就聞到了熟悉的香濃肉湯味。
老闆娘熱情招待：“吃點什麼？”
仉芯看了她一眼：“牛肉麵，呃，小碗，不要放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