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喆輕輕按下鄭御仝的手，示意不用帶手銬，鄭御仝這才發現，其他幾人也只是被送上了車而已，並沒有被束縛。
他心中微動，看了費喆一眼，費喆沖他微微一笑，他便點點頭，自己主動邁步進了車廂。
沒一會，車子啟動，出了路口之後，立刻就被大量的狗仔隊給跟上了……
也不知道是疏忽還是刻意，車廂里連一個調查組的人都沒有，只剩下了四大家族的大佬和黃臻嬴，如果不是在這逼仄的車廂里，而是換一個場景的話，就好像他們依然還是那高高在上翻雲覆雨的人物一般。
“完了，一切都完了~”黃臻嬴一路上都在絕望的重複着這句話，惹得李成城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縱使他大聲呵斥也依然無法制止黃臻嬴的崩潰。
一路搖晃後，讓幾位平日養尊處優的大佬渾身骨頭都散架了才到警署總部，接着等候在這裡的ICAC調查員提走了黃臻嬴，另外四位則被分別單獨關進了審訊室。
只不過下車的時候，大量的狗仔隊拍照，幾人都沒有戴上手銬，所以在稍後發布消息的時候，趙秀嫻用的依然是“協助調查”，算是給了輿論和之後安排一個緩衝的餘地。
審訊室里，雖然被分別關押，但是四大家族畢竟是四大家族，這種經歷並不是第一次了。他們都是從幾十年前就闖蕩香江走到現在功成名就的人，自然沒那麼容易被打趴下。
看着對面的李成城，趙秀嫻對陳晉問道：“陳總，現在怎麼辦？”
“涼拌。”陳晉無所謂的聳聳肩。
趙秀嫻愣住了！
“你讓我跟費主任把他們帶回來，又不管了？”她完全無法理解陳晉的做法。
陳晉卻是微微一笑，轉而看向費喆：“費主任，你認為呢？”
“……”費喆的臉色不太好看，緊接着見到趙秀嫻也用疑問的眼神盯着他，才開口道：“只查不動。”
“什麼？”趙秀嫻焦急道：“你們知道我把他們全部一起帶回來，要承擔多大的壓力，負多大的責任嗎？只查不動？等24小時之後又放他們平安的離開？”
“那抓他們還有什麼意義？給他們一個事後報復我的理由嗎？”
“陳晉！回答我！”
趙秀嫻已經徹底抓狂了！自從那天配合陳晉虛報了他的死訊之後，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事情已經完全由不得她來控制了！
“趙處長！”費喆厲聲道：“請你相信我，我心裡比你還要煎熬！”
他說完，狠狠一圈砸在牆上，竟是發出一聲清脆的骨頭崩裂聲……
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這四個字竟然會從他自己的口中說出來。
而且當他自己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心中竟然會比當初聽見上級對他如此命令時還要更加悲涼！
跟上次一樣，他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可以一網打盡，徹底清楚這些蠹蟲了。可也跟上次一樣，他不能。
唯一的區別，這一次下命令的是他本人！
那一聲脆響，讓趙秀嫻在激動當中依然為之側目，一時之尖直接就愣住了。
好一會之後，陳晉抬手拍了拍費喆的肩膀，隨後對趙秀嫻道：“你放心，至少你的安全和地位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別忘了，現在抓了一大堆人，而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保安局的主官是肯定回不去了，順位下面的胡信韋和柳邚萊也鐵定出不來，所以這一次，你會連升兩級。”
“黃臻嬴就算能出來，必然也是辭職的結果，下一任特長會是陳華鈞。”
“怎麼樣？放心了嗎？”
陳晉話里的信息量太大了，讓趙秀嫻一下子轉不過彎來。畢竟她的級別雖然已經很高了，然而還不屬於香江真正的核心圈子。只不過這一次，她就要在這場大風波當中實現華麗逆襲了！
“你是怎麼知……”話沒說完，趙秀嫻就覺得自己犯傻了。
此時此刻的香江，資本力量一掃而空，行政體系坍塌了大半，然而這一切，都跟眼前這個年輕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或者說，這一切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劃造成的！
“可怕！”
除了這個次，趙秀嫻再也找不出其他適合的形容詞了。
陳晉本人卻絲毫沒有這種覺悟，竟然有些得意道：“我去跟李總聊聊。”
說著，他就走出了監控室，進入了隔壁的審訊室。
“李總。”陳晉走下，朝着李成城微笑：“上一次我們見面，好像也是這間審訊室呢，我特意安排的，厲害吧？”
李成城神色輕鬆，絲毫不見緊張：“確實很厲害。我到現在都沒能想明白，你是怎麼讓趙秀嫻配合你假死的。如果不是你還活着，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不！哪怕你還活着，只要我有了防備，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李總，總有些人是與眾不同的。”陳晉有些感慨：“你最大的敗筆，就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李成城蹙眉：“可這裡是香江。”
陳晉挑眉：“但這裡更是華夏！”
李成城一愣，沉默了半晌，隨後哼笑一聲：“那又怎麼樣呢？你以為你贏了嗎？”
“你自己應該很清楚，24小時一到，我就會被放出去。否則，沒有了我們四大家族的制衡，壟斷的市場會混亂，香江的經濟秩序將會徹底崩壞。”
陳晉緩緩搖頭：“你說得或許沒錯。但你也更應該明白，香江之於華夏，就算爛成一塊腐肉，又能怎麼樣呢？”
“割了就割了唄。”
“不割，不代表不能，只是不想，懂嗎？”
李成城雙眼一眯，似是沉思，又似是鄙夷，最後撇過頭，不再去看陳晉。
“以後你就老實了。”陳晉冷笑道：“24小時就出去又怎麼樣？24小時足夠了，你們的股票，你們幾十年建立起來的體系，你們拼了命也要維持的繁榮，都會蕩然無存了……”
“將來，老老實實夾着尾巴做人，千萬別再多想了……”
“畢竟，我跟你一樣清楚，慾望是一場永遠不會結束的噩夢！”
說完，陳晉起身出門，也沒跟趙秀嫻和費喆打招呼，直接離開了大樓……
雖然四大家族已經覆滅，最高意志得到了實現，段懷疆也獲取了想要的東西，但陳晉不能停下腳步。
因為接下來，就輪到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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