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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劍山莊之內,莊主孟青雲手拿着那本墨跡尚未完全乾涸的劍譜錯愕不已,身旁一如既往是僕人老黃。

“這劍譜是他讓你送來的?”

“是的,莊主,另外,他還派老僕各自送給大公子與二公子一本,都是今天寫出來的。”

老黃老老實實交代,雖說答應了那位有些病態的三公子有些事情不能與人多說,但這三本劍譜的事情卻還是瞞不住的。

“知道了,下去吧。”

孟青雲擺擺手,待老黃離去之後他才攤開那本散發著筆墨氣息的劍譜,但隨之卻容顏大怒。

“好大的膽子。”

大公子孟泰然與二公子孟浩然緩步踏進廳堂,將那三本劍譜拼湊在一起,湊成了簡短的一句話。

為老不尊,為兄不義,當誅。

將這隨意放一本出去都會引起江湖轟動的三本劍譜盡數焚毀之後,莊主孟青雲臉色難看。

“那逆子何在?”

“有下人看到他連夜下山去了。”

孟泰然淡淡回答,看不出喜怒哀樂。

“下山總比好過在山莊丟了命好,也不知咱們這位三少爺是哪兒來的這麼大底氣,當誅?當真可笑。”

二公子孟浩然處變不驚。

“這逆子最好是別讓我名劍山莊找到,另外,那女子今如何了?”

“很好,作為雙修之爐鼎卻是絕佳的選擇,若不是因為這女人,我與大哥也不會進境如此之快,只可惜了咱們這位三少爺,怕是讀書讀壞了腦子,須知身體根骨不好父親也有良方調理,再配上這女子,雖不能說盡數化解也可抵消七七八八,又何至於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提起那女子之時孟泰然終於是臉色有了改變,卻是一副意猶未盡之態。

“想必三弟也不會想到他娶來的妻子都是父親一手安排,都說書獃子書獃子,怕就是這麼來的,另外,父親此次修行了峨眉諸多妙門,又以爐鼎輔佐,想必已經踏破那一道坎邁入天人之境了吧,也不知三弟是哪兒來的那麼大勇氣說當誅天人境,莫非真把自己當成了江湖數百年難得一見的陸地神仙不成?當真可笑。”

雙手負後古井無波的老人擺擺手。

“他若就此離開拜劍山還好,若是膽敢再回來,老夫定然饒不了這逆子,我名劍山莊可養閑人,但絕對不養閑着還不知感恩的人,拜劍山,有你們兩就夠了。”

離開殿堂大公子孟泰然便與二公子孟浩然分別,彎彎曲曲走了一刻鐘才到了自家別苑,別苑中已有數十客卿相等候,這些客卿皆是慕名名劍山莊而來投奔,更是不乏投靠已久之人,當頭的乃是一玉面書生,手拿摺扇,風度翩翩,倒能與司馬雲見一二分高下,但若真箇比較起來,這書生雖俊,卻少了幾分如同司馬雲一般的大丈夫氣概,那玉面書生與孟泰然借一步之後當先道。

“大公子這一趟可有收穫?”

本來在之前那大廳之中並無多少狠戾之態的孟泰然面色陰沉。

“如同以往,那老頭兒仍惺惺作態。”

“當是如此才對,孟老爺子少年便行走江湖,老來一手創立名劍山莊廣引天下寒士,原本乃是江湖一名流,誰知老來竟生起了如此狠毒之心,想必這老頭兒也猜到了此事大公子已經發覺,只是不願意拆穿罷了。”

“他孟青雲武道天賦絕倫,八十載歲月便已窺得天人,自然不願就此擱淺,以爐鼎養兩位公子成就一品之境,待到爐鼎大成之時便吸了兩位公子的畢生修為成就陸地神仙之境,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怕江湖詬病便來了這麼一出金盆洗手早早退出江湖,將來就算兩位公子橫遭不幸也能洗脫嫌疑,當真好算盤,這麼看來,三公子的棄武從文倒是好計策,只是不知道是故意為之還是真不知道。”

那白面書生淡淡道。

孟泰然手臂青筋暴起,但對這白面書生卻是不大聲說話。

“先生有何良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孟泰然就此成為瓮中之鱉,早些年引先生上山時便有承諾在先,先生保我一命不死,我保先生下半生無憂。”

“自然是應當遵守承諾,余天機有一策,大公子只需照辦就是,眼下金盆洗手大會即將開始,孟青雲這兩日肯定不會動手,這兩日大公子以前怎麼過還是怎麼過,想必二公子那邊也早就有了準備,該雙修還得雙修,該叫父親還是得叫父親。”

“待金盆洗手大會當日大公子便借天下同道同在的機會與道門聖地提出要去前去拜山的請求,至於理由,大公子不是還有個女兒嗎,從小與三公子一般身體體弱多病,就說去聖地祈福便可,想必孟青雲當著天下武林同道的面也不好拒絕,待到離開拜劍山之後還不是天高任鳥飛?”

面色難看的孟家大公子更顯陰沉。

“堂堂春秋第八甲余天機說的良策就是這等良策?要我離開拜劍山,那豈不意味着從此將什麼都沒了,並且那老不死的就算要我去也定然會扣下小女月影,到那個時候我又當如何?”

孟泰然冷冷的道,白面書生也不懊惱,他看向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的夏蟬輕聲道。

“自己的命與女兒的命究竟誰重要一點,大公子應當自己思量思量,武道一途求的不外乎便是修成大道,大公子如若不然盡可留在拜劍山便是,待時機到了孟青雲讓大公子幻化成一堆白古之後,你猜這位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會放過的老人,會對他孫女,也就是大公子的女兒會怎麼樣?我可是聽說,令千金孟月影也是難得的爐鼎之軀。”

春秋第八甲余天機道完,房中寂靜無聲,沉默良久才有一聲似無奈又似怨毒的嘆息。

“我總算明白先生為何會成為春秋臭名昭著的謀士,所提之策無不是惡毒至極,受教了。”

“路就擺在大公子面前,怎麼走大公子自己思量,又或者,大公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將令千金親手送上黃泉路,也免得將來被孟青雲作為爐鼎,上演一出亂了倫理綱常的大戲。”

房門突然打開,孟泰然步履沉重,踉踉蹌蹌朝另一處幽靜的小院走去,白面書生面色如常,回到了眾客卿把酒言歡之地。

“先生方才與大公子說了些什麼?怎的大公子面色如此難看?”

有一身披甲胄的大胖子問道。

那白面書生不急不慌,慢慢與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與大公子說了些天方夜譚。”

“怎的你這傢伙莫不是也瞧上了那人盡可夫的女子?咱們這些兄弟可聽的清楚,那女子床上的淫糜之聲可比那夜半的蛙鳴來的更讓人煩躁,你若是真有心思那兄弟們便去與孟莊主說一聲,讓那女子也給先生你品嘗品嘗如何?”

那胖子兀自停不下來,更是噼里啪啦說了一通,有道是有些人最缺什麼便最經常說什麼,誰人不知那女子是這山莊人人想要的尤物?只不過都知道那女子與大公子有染不曾言語罷了,至於那位女子的正牌丈夫,孟三公子,倒還真的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