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長歡心中奇怪，低頭看着自己幾乎透明的手，她不是被斬首死了嗎？

難道她現在是靈魂嗎？

思索間。

眼前驟然一亮。

她竟來到了元家眾人被斬首的位置。

是榮遠候府被滿門抄斬的時刻，一身染了鮮血盔甲的秦瀾滄，手持長劍，殺紅了眼。

劫刑場。

被一聲令下，亂箭射死。

血流如注。

流到她腳下。

飄飄蕩蕩在半空中，想要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只能眼睜睜看着秦瀾滄倒在她腳下。

鮮血染紅了天空，紅雲壓城。

卻發現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執念不散，“圓圓，我會救你。”

死不瞑目。

元長歡被這種心驚動魄的執念給震撼住了。

她以為自己與秦瀾滄只是父母之命的未婚夫妻而已，沒想到他最後竟然為了她……而死。

想流淚。

可她發現，自己這具靈魂體，沒有眼淚。

只能咧開嘴，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看起來格外詭異。

幸好她是靈魂體，並未有人看到她。

元長歡蹲在秦瀾滄被羽箭紮成刺蝟的屍體旁，蹲了許久許久。

久到她自己都麻木了。

突然動了。

一直盯着他的睜大的眸子，想伸手給他蒙上眼睛，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他的臉。

撲了個空。

就在此時。

一隻白皙修長，骨節優美的大手越過她，給秦瀾滄合上了眼眸。

溫潤低雅的嗓音隨之響起，“何必呢？”

“帝師大人，一個劫刑場的瘋子而已，您怎麼能髒了手，小的來。”

諂媚之音響起。

元長歡扭頭看向他們。

想要罵死那個獻媚之人，秦瀾滄才不是瘋子，他是大英雄！

沒等元長歡站起身，拿到溫雅如玉的聲音便淡淡響起，“他不是瘋子，他是大祁的英雄。”

元長歡蹲在地上，歪着頭看向那個很有眼光的男子，大概是男子太高了，她只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

眉目如畫，足夠驚艷。

“果然好看的人，心地也好。”

念叨間。

鐘聲響起。

新皇登基的鐘聲。

“帝師大人，您該回去了，新皇要登基了。”

元長歡眼睜睜看着挺拔風姿的男子，雲淡風輕的離開，離開之前，吩咐下屬，“將秦將軍好生葬了，很快，他便會被追封鎮國大將軍。”

“是。”

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元長歡依舊蹲在哪裡。

耳邊聽着收拾秦瀾滄屍體的人念叨，“帝師大人可真是厲害，排除眾意，推舉從民間找回來的十二皇子為帝，以後，定然權傾天下。”

“十二皇子可不是普通的民間子弟，他的師父乃……師兄乃……”

“有帝師大人的扶持，四皇子還想坐穩皇帝，呵，瞧瞧，這不過才一夜之間，江山易主。”

元長歡聽得斷斷續續，最後整個人陷入昏迷。

耳邊依舊有那些收拾刑場的人對帝師的溢美之詞。

帝師啊。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力量流逝的厲害。

是什麼在流逝？

沉重的壓力壓迫着她的身體，元長歡想掙扎，想睜開眼睛，卻被束縛，被控制。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