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低垂，手指蒼老卻有力，自顧自的做着簡單的活計，而看着他的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什麼天大的重要的事情似的。

元長歡閉了閉眼睛，讓自己不去看他。

一個時辰後。

一對互相攙扶的老夫妻從隋城門口輕鬆通過，守衛例行檢查，看到年輕的人，都會仔仔細細的查看，只是看到他們如此年邁，便簡單查過。

遠遠地，元長歡甚至能聽到守衛們的談話聲。

“剛才走過的那老頭老太婆長得可真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老頭老太太了。”

另外一個不屑一顧，“全都是皺紋，你從哪裡看出好看的……”

“這你就不懂了，美人在骨不在皮……”

“啊呸，你還挺文藝，咋在這裡當個區區守衛，怎麼不去考狀元。”

“嘖，跟你好好說話呢，你諷刺我做什麼，哎，來人了。”

“好好檢查。”

“我知道！”

元長歡與謝辭他們越走越遠，而身後的聲音也越來越縹緲。

“那個人，眼光不錯。”謝辭幽幽的聲音在元長歡耳邊炸開。

元長歡聽着謝辭的話，摸了摸癢的耳朵，“說你是個好看的老頭，你就飄了嗎？”

“以前旁人把你誇上天你也沒有現在這麼驕傲……”

雖然是諷刺的話，但謝辭卻不生氣，反而微微笑道，“那是因為，以前他們誇得只是我，而這個人，誇得是我們。”

“……”元長歡對謝辭所言，無言以對，就當他說的對好了。

隋城不愧是大祁與北周必爭的地盤，即便現在處在戰爭時期，依舊繁華熱鬧，看起來，絲毫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就連路邊，也沒看到什麼流民乞丐。

元長歡眼底滑過一抹詫異，畢竟連平城都湧入一批批流民，怎麼隋城這個地方，本該是最危險的，看起來卻平安向榮。

當她將這個疑問拋向謝辭之時，謝辭慢條斯理的解釋道，“這裡雖然處在交界處，可卻正因如此，北周，將這裡牢牢地保護，固若金湯。”

“且最危險的地方都是最安全的，而大部分百姓，只會覺得，都城才是最安全的，其實不然。”謝辭目光落在顯喧鬧的街道，指了指不遠處的酒樓，“一日沒用膳了，去吃點東西。”

元長歡聽到謝辭的話，唇瓣微抿，一個時辰前，他們才吃過點心好嗎。

“點心不當飯，你會餓。”謝辭不由分說的牽起她的手。

此次入隋城，謝辭並非讓暗衛跟着，因為隋城全部都是長孫鏡的眼線，人多才會被現。

元長歡被謝辭牽着，往隋城最大的酒樓而去，“哎，你別抓着我，這麼大年紀了，拉拉扯扯像什麼話。”

“說明我們老了感情更深了。”謝辭大言不慚道，牽着她手指的手，卻沒有鬆開半分。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元長歡被謝辭牽着，走在人來人往之間，莫名覺得，很有安全感，猛地搖搖頭，元長歡本來迷茫的眼神，立刻清明。

他是謝辭啊，怎麼能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