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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日,凌然都沒有再做手術。

顯微外科手術確實是一項很耗費心力的手術,即使有精力藥劑,也只是填補了凌然體力和精神上的損耗,對於專註力等方面的消耗,是無從補充的。

一待休息下來,凌然也是不免疲憊。

呂文斌等人自然是高興透了,連忙將前些天欠下來的病歷等等儘可能的補全,再加加班,也能有時間寫點論文之類的。

凌然也將自己的《tang法縫合的關鍵點——368例tang法手術探索》發給了《中華手外科雜誌》,這次是拜託了王海洋教授給予關注,想必能夠儘快得到消息。

《頸椎推拿的關鍵點——450例理筋理筋整骨推拿探索》則被凌然送去了核心的《按摩與康復醫學雜誌》,論影響力是大大遜色於中華牌的手外科,未來會否有引用都很難說,令人略顯失望。

而在此之外,蘇嘉福的論文也在余媛的幫助下發表了出去,第一作者是蘇嘉福和凌然,第二作者是余媛。

凌然可以說是因為重心稍稍有些偏移了,乾脆就在急診科的處置室和搶救室里呆了一段時間,跟着周醫生做了幾次搶救,大部分成功,不免遇到失敗。

對凌然來說,搶救的技能都不需要系統給予技能了,至少基本的搶救技能是不難的,像是插插喉管什麼的,做過兩次以後,就相對熟練了。

最重要的是,急診室的技術並不像是手術室里的那般求全責備。在救命的過程中,許多人都不能保證技能是準確精密的,至於普通的小傷,就更加輕鬆了。

凌然如今有了大量的手術操作的經驗,面對外科急診,不能說是遊刃有餘,錯漏可以說是極少的。內科的病症偶爾撞到他的手裡,凌然也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吃藥打針送回去,或者……叫人來。

凌然就在如此輕鬆的氣氛中,迎來了新一期的實習生科室輪轉。

當天早上,一排12名實習生,就來到了急診科的大廳內,並在不溫柔的護士小姐姐的安排下,工作了起來。

等不用輪轉的凌然來上班的時候,新來的實習生已經有人開始打掃衛生了。

其中最積極的,莫過於王壯勇了。

不像是剛剛開始實習時的學生,已經輪轉了兩個科室的王壯勇,現在有些明白醫院的生存之道了。

作為最底層的生產資料,王壯勇漸漸知道了埋頭苦幹的重要性。

當然,知道歸知道,怎麼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王壯勇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技術,與大部分實習生一樣,只是讀書讀了4年的醫學生,他知道的,科室的年輕醫生都知道,高級醫生知道的更詳細,牛人可能是參與了教材的編寫。

這種情況下,王壯勇為了表現自己埋頭苦幹的性格,就只好採用了最庸俗的套路:搞衛生。

在檢驗科,王壯勇還不太懂得這個道理,只看着有兩位同學格外勤勞,早出晚歸又受到醫生們的青睞,額外學了不少的東西。

到了輪轉的第二間神經內科以後,王壯勇就發現有4名同學開始早出晚歸的幹活了——病房的衛生是有護工們來做的,辦公室的地板等等,也都是有專人來打掃。同學們能夠觸及的環境,主要就是醫生們的休息室,以及桌面、資料室和會議室等等。

地方小,任務少,想做的人又多,自然就會引起競爭。

王壯勇在神經內科每天都要儘可能的早起,以得到更多一點的打掃機會。

然而,少少的工作由多多的人來分,再沒有人能重複第一波實習時的好運了。

進入急診科以後,王壯勇的態度更加積極。

雖然本輪總計有6名同學加入到了衛生保衛戰中來,但急診科的面積大,規模大,王壯勇自覺還是有些機會的。

“實習生嗎?”一名醫生看中了努力幹活的王壯勇。

王壯勇熟悉這種語氣。

在他的感覺里,實習生們就像是在勞務市場上做短工的打工者,醫生護士就像是包工頭。做短工的要賣弄力氣露出肌肉來證明自己,爭取得到包工頭的點名。

所不同的是,醫院裡的包工頭剝削短工都是不給錢的,最多只管一頓飯。

“我是實習生。”王壯勇依舊是積極的回答。

“來給我幫個忙。”醫生抓到了壯丁,轉身就走。

王壯勇連忙跟上。

“把白大褂穿好,跟我查個房,再做別的。”醫生停頓了一下,道:“我叫呂文斌,你叫我呂醫生就行了。”

“好的,呂醫生。”王壯勇一對一說話的時候,聲音有點婉轉。

呂文斌挑眉皺了皺,沒有吭聲。

將近30號人的查房,花費了大半個鐘頭。呂文斌對大部分熟悉的病號只是問上一句兩句,重點病號才會得到體格檢查之類的待遇。

塞滿了病房的患者大都住院一兩周以上了,病情基本穩固,若是別的科室,保不齊都要開始趕人了。但在斷指再植的項目上,兩周時間只能說是脫離了危險,距離病好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王壯勇倒是挺高興的。

對於實習生來說,能跟着查房就很不錯了,畢竟是真實的見到了病人,總比課堂上的理論有意思的多。

呂文斌看着新來的實習生吃了餌料還很開心,自己亦是開心一笑,道:“走,查房就到這裡了,跟我去洗點東西。”

說著,他就將王壯勇帶到了一間房內,指着桌面上的一盆豬蹄道:“你把他們都給洗一遍,毛給拔了,另外還有半盆雞爪,你洗了以後給剪個指甲。”

王壯勇看着這份撲面而來的廚房食材,不解的問:“豬蹄是做什麼用的。”

“豬蹄能是做什麼用的?”呂文斌沒好氣的笑一笑。

“實驗材料?”王壯勇嘗試的問了一句。

呂文斌眼前一亮,含混的“恩”了一聲。

“不過,雞爪又是做什麼的?”王壯勇再次撓頭。

“等你再呆一段時間就知道了。對了,豬蹄可以用顯微鏡拔毛。”呂文斌不忍心欺騙傻孩子,胡謅了兩句,再布置了一個艱難的任務,就借故離開。

等了三個多小時,呂文斌再回來,就見最主要的豬蹄都清洗乾淨了,不由心情大好,連聲稱讚王壯勇。

王壯勇此時已是頭暈腦脹了,可還是堅持給每個雞爪都剪個圓弧形的指甲,且用詢問的語氣,道:“呂醫生,你認識凌然嗎?也是我們學校的實習生。”

呂文斌的眼皮呼啦啦的跳:“你認識他嗎?”

“何止認識,學校里,我們住一個宿舍的。”王壯勇捏着蘭花指用指甲剪刀先個,倍感疲憊。

呂文斌卻是渾身都僵直了。

“那個……雞爪子剪刀這裡就可以了,可以了……”呂文斌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只覺得冷汗都要滲出來了。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