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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然基本是按照正常的流程,給病人做了氣管切開術。

比起鋼筆戳的洞,正規的氣管切開術的預後要好的多,風險更是小的多。

唯一的阻礙,大約也就是全套的工具了。

眾醫看着凌然的操作,陷入了深思:什麼人才會出門的時候帶着全套的氣管切開包?

大街上有那麼多可供切開的病人嗎?

普通的乘客倒是看的眉飛色舞。

一般人還真的都沒見過做手術呢,眼瞅着呼吸微弱的病人慢慢的活了過來,這至少值得發一個朋友圈吧。

醫生又帥的不得了,值得再發一個朋友圈。

若能藉此炫耀自己的旅遊,並不經意的將省吃儉用買來的奢侈品攝入圖中,還得再發兩個朋友圈吧。

隨着手術完成,患者恢復了自主呼吸,凌然重新收拾器械,車廂里的氣氛就好得不得了了。

浙兒的兒科醫生常愛達靠近霍從軍,低聲問:“你們醫院的醫生?”

霍從軍樂淘淘的說:“可不是。”

“隨身帶的急救包哪裡買的?”常愛達問的很認真。

比起其他醫生來說,兒科醫生常愛達同志的工作環境更危險一些,他更需要堅定一下信念來着。

霍從軍眯眯眼,道:“德國貨,人家送來試用的。”

“啥牌子的?看着挺不錯呢。”

霍從軍看常愛達一眼,笑了,道:“我給你個電話。”

說著,兩人互相加了微信,再由霍從軍推送了醫藥代表的名片過去。

對於小醫生來說,如何對待醫藥代表仍然是一門功課,就像是初學者不懂得怎麼玩電腦一樣。但是,對於副主任醫師以上的高階醫生來說,操作醫藥代表就太輕鬆了,就好像資深單身禿程序員玩電腦一樣,分分鐘壓榨出機器的最後一絲性能出來。

拿到了想要的,常愛達又半開玩笑的道:“他們家不會被要求隨身帶着醫療包吧。”

“那肯定不會。”

“所以醫療包是你們主動要隨身帶着的。”

霍從軍笑着點點頭:“年輕人喜歡。”

常愛達亦是微微點頭,狀似思考的緩緩道:“那病人不會也是你們隨身帶着的吧……哈哈哈……開個玩笑。”

霍從軍望着常愛達,心想:這廝在兒科里呆久了,莫非是三天不打,皮痒痒了?

身子虛弱的邵老闆本來已經擠到了跟前,想看看情況,聽着兩人的對話,默默的退了出去。

……

高鐵順利的抵達了雲華。

走出門,凌然就感受到了潮濕又懶散,雨過天晴又風和日麗的舒適……

“你先回家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就過來上班……”霍從軍殷切的囑咐着凌然,並在高鐵方面的感謝聲中,謙讓的留下了全套工作單位並手機號並單位座機並家庭座機並郵箱號。

“不用休息了,直接去醫院吧。”凌然拖着箱子,閉目吸氣,像是幾百年似的。對他來說,這次還真是離家最久的一次了。

作為一名輕易不願意出遠門,考大學都要在本市的年輕人,如果不是看在骨關節與運動醫學中心提供的大量的病床的份上,凌然寧可在家裡當植物。

霍從軍被凌然的愛崗敬業給震驚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也不用這麼趕,再說了,咱們現在病床還沒有太騰出來多少……”

“有幾張就行了,我可以做斷指。”凌然對於節省病床已經比較有經驗了,這就好像窮二代總是比富二代有更多節儉的妙招一樣想,都是人生歷練得到的寶貴經驗。

霍從軍問:“真不回家?總要回去拾掇拾掇吧,你不回去,爸媽也不放心。”

“我爸媽出去了。”

“咦?出去?去哪裡了?”

“歐洲吧,直飛的巴黎,前幾天在英國。”

霍從軍心裡猛的升起一片羨慕,試探着問:“診所呢?”

“診所賺錢了,他們決定去消費。”凌然停頓了一下,表情木然的道:“我老媽認為積蓄對我來說沒有意義,反而是一份累贅,所以決定消費掉。”

霍從軍羨慕的噴嘴都歪了,不知該說什麼的嘆口氣,半晌問:“那診所暫時關門了,還是員工經營?”

“冬生負責收銀,其他人照常工作。”凌然回答。

“冬生?”

“冬生10歲了,據說已經會四核運算了,就可以收銀做賬了。”凌然停頓了一下,表情木然的道:“診所給掃碼支付的街坊打95折,他們路上還有額外的路費。”

“可以說是考慮的很全面了。”霍從軍用自己的經營經驗思考了一下,竟然覺得毫無破綻。

雲華醫院急診科的眾人,雖然聽說凌然要回來了,卻是沒想到凌然過家門而不入,直接來到了醫院,一個個既感驚訝,又感佩服。

尤其是幾隻存在感薄弱的住院醫,此時對凌然充滿了佩服。

“凌醫生這種醫生是真的愛崗敬業。”

“你別說,大家都說要做凌醫生這樣的醫生,真能做到的,就是凌醫生而已。”

“一般人肯定做不到嘍。大家不都是這樣,要人尊敬自己的時候,說自己多有奉獻精神,要待遇的時候,又轉頭說我是個普通人……”

幾隻住院醫說話的時候,周醫生正好從旁經過,最後一人說話的聲音不禁越來越小。

“周醫生。”

“周醫生!”

住院醫們像是本家的羊看到了隔壁家的羊倌似的,態度不太積極的咩叫了幾聲。

周醫生呵呵的笑着點點頭,再用前輩的語氣,道:“你們可長點心吧,你們就不用腦子想想,等過些日子,你們誰要是進了凌然的治療組,會怎麼樣?”

幾隻住院醫登時就呆住了。

良久,他們再抬起頭來,卻已經看不到周醫生的身影了,就好像他從未來過似的。

“我們要是進了凌然的治療組,會怎麼樣?”有人小聲的重複問題。

“會死吧。”

“我應該能堅持到自殺吧。”

“呂文斌的頭髮都稀疏了。”

“人家都買房了。”

“買房又怎麼樣,才20幾歲的人,頭髮也就比我的襠毛密一點。”

“你是在襠里養羊嗎?需要那麼密嗎?”

幾隻人嘿嘿的笑了起來。

話題由此擴展開來:

“話說,馬硯麟都有女朋友了,感覺他們組還是蠻爽的!”

“是那個協和畢業的女醫生,對吧?還長的賊漂亮。”

“對對對,泌尿科的,要說也是見男無數了,不知道怎麼看上馬硯麟的。”

“人家有可能是發現了馬硯麟的特長。”

幾隻住院醫不由的陷入了沉默。

“膚淺。”一人發表意見。

“太膚淺了。”另一人發表意見。

大家就此失去了聊天的興趣,四散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