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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醫生,咱們醫院的病床,是真的不夠用了。”武新市一院的護理部主任,情真意切,聲也戚戚。

才給梅老做完手術的凌然,渾身散發著光環,望着護理部主任,露出微笑:“我早上去icu里查房的時候,有看到空出來的三個床位。我再用一個。”

“凌醫生,icu就剩兩個床位,那也太緊張了,真的不行了。”護理部主任連連搖頭。她是從護士一路升到護士長,再做到護理部主任的,對下面的情況太了解,對凌然這樣的手術狂魔更是有了解。

多用一個床位,對icu來說,或許不算什麼,床位這種東西,擠擠總是有的。但是,手術狂魔真的能滿足於一個床位嗎?

護理部主任望着凌然,既不敢得罪這位剛剛給梅老做過手術的醫生,又不能放任他無限的增加護理部的負荷,拐着彎兒勸道:“凌醫生,您就是在雲醫急診中心工作的,難道不會擔心icu的床位不夠用嗎?要是急診中心突然接到一個大的急診,那時候,得準備多少床位,對吧?咱們一院也是一樣的,要是就剩下兩個icu的床位了,急診都要嚇死的。”

凌然深表懷疑的看着護理部的主任,道:“你們有這麼重的急診任務嗎?”

雲醫是雲華市的急診中心,面對的是雲華市和周邊上千萬人的急診任務,尤其是在升格為急診中心以後,它的規模比得上一家小醫院。武新市一院雖然是三甲,可沒有這樣的急診中心或急診科,能不能處理瀕危病人都是兩說,急診給icu的壓力要低的多。

理論上,武新市一院icu里的病人,大部分都是做的擇期手術,也就是可以選擇什麼時候做手術,從而保證床位等等。

護理部主任當然更知道自家醫院是什麼狀態了,但她可不敢鬆口,忙道:“急診急診,不就是以防萬一嗎?萬一要是有一個大車禍……”

要是遇到一個大車禍的話,當然是先送到有收納能力的醫院了,再者,還有分別安置的方案,對雲醫急診中心來說,他們或許還有兜底的指責,武新市一院想兜底都沒資格。

不過,凌然是不會與對方爭辯這種可能性的。

凌然知道,武新市一院算是刷通透了。

“好吧,我就不再接手術了。恩,出門這麼久,我也準備回去了。”凌然很快做出了決定,既然沒有手術做,武新市就沒有逗留的意義了。

護理部主任暗地裡鬆了一口氣,以一人之力,把icu刷滿的醫生,對於護理部門來說,簡直就是行走的災難,凌然要是積极參加她組織的相親活動也就算了,整天泡在手術室里,護理部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好吧!

“凌醫生可以好好休息幾天嘛,我們武新市的風景很好的。”護理部主任儘可能的安撫凌然,絞盡腦汁的道:“我還認識幾位病人和家屬,都是在風景區開民宿什麼的,可以約一下,便宜又好,都很有特色……”

“不去。”凌然對於這種沒病房的醫院和城市,已經失去了興緻。

主任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兩聲:“凌醫生平時喜歡玩什麼,我可以幫忙安排的,別的不說,武新市的Ktv,我都是唱遍的……”

她還是很心虛的,生怕凌然因此而生氣了。

凌然莫名其妙的看護理部主任一眼,搖了搖頭。

“夜店?”主任試探着說了一句。請人去夜店是稍稍有點尷尬的,她平時遇到的也挺少的,畢竟,大部分需要她出面招待的,都是中老年了,不過,架不住總有人覺得自己年齡小,尤其是那些40多歲留過學的外科醫生,提出奇葩要求的概率最高。

“不去。沒有手術的話,我就回去了。”凌然給予了非常明確的回答。

主任怕他在說反話,心裡更加焦慮:“凌醫生,icu確實是裝不下了,不如嘗嘗我們武新市的野味?您別說,我們中醫科的葯膳可是一絕,經常有人要方子的,可以請黃教授一起……”

凌然卻只聽了她前半句,道:“icu沒有了,普通病床是不是也可以?我現在做跟腱修補術的效果也是蠻好的,若沒有的話,斷指再植也可以接受……”

斷指再植就是凌然最後的妥協了。

至於tang法這樣的手術,對於搜尋病例的要求還是有些高的,另一方面,tang法做的也太快了,凌然現在有3000次的上肢解剖經驗,是當日從中級寶箱里開出來的,也是他所擁有的解剖經驗里最多的。如今做起tang法來,凌然只需要40分鐘左右就能完成,武新市一院不用問,都是供應不上的。

護理部主任哪裡願意惹這樣的麻煩,期期艾艾的道:“普通病床也很緊張的,而且,這種事要骨科主任答應的。我們現在應該都不怎麼做跟腱修補術和斷指再植的。”

凌然遺憾的“哦”了一聲。

現如今,很多三甲醫院都是不願意做顯微手術的,這個屬於苦活累活,並不是每個醫生都享受漫長的手術時間,以及精細的手術操作的。

“別說我們醫院了,現在各個醫院的床位都很緊俏的,武新市就是這樣子,周邊的病人都往市裡跑,我們的床位又是按照市區人口來核定的……”護理部主任繼續做解釋。

咚咚。

手術區的休息室門被敲響了兩聲。

金醫生接着探頭進來,看到凌然,滿臉笑容。

“凌醫生在呢。”金醫生打着招呼,又將身後的黃教授給拉了進來。

黃教授不情不願的跟着打了聲招呼,懶洋洋的道:“凌然,金醫生讓我做個介紹。”

凌然站定了給出一個符合社會期待的微笑:“金醫生,黃教授。”

“得,老金,人你見到了,我就回去了。”黃教授道。

“別別別……”金醫生嬉皮笑臉的將黃教授給拉了回來,笑道:“你和凌醫生是老相識了嘛……哦,有朋友啊,怎麼稱呼?”

金醫生看向旁邊的護理部主任。

護理部主任連忙做自我介紹。

作為一家三甲醫院的護理部主任,其在醫院內的權力已經是很大了,但是,與梅天貴的家庭醫生相比,還是要弱小的多了。

“正好,安主任給我們安排幾個床位,我給凌醫生帶了些病人來。”金醫生一副送禮的架勢,笑喵喵的道:“凌醫生,我這邊有幾位朋友,也是肝內膽管結石,也是年齡比較大了,您能不能看看?”

護理部主任張張嘴,她剛才說了那麼久,就是想說沒有床位了。

可是,同樣的話,可以給年紀輕輕的凌然說一說,給金醫生說,就恐怕要自取其辱了。

凌然卻是期待性的問:“幾位?”

“兩三位,三四位。”金醫生說著笑笑,道:“許多人都是不願意做手術,或者做過一次手術,又複發了,您這邊手術做的好,大家就都心動了。”

肝內膽管結石是所謂的qióngrén病,或者叫發展中國家疾病。長期低蛋白,高澱粉的飲食習慣,就容易誘發肝內膽管結石。

90年代以前的中國,特別是80年代以前的中國,各地的肝內膽管結石發病率極高,而該病一旦出現就不可逆了,只會漸漸的嚴重起來。

到了迫於無奈要做手術的時候,病情通常都比較嚴重了。

凌然想點頭,又猶豫了一下,道:“武新市一院好像沒床位了。”

“那就去二院,大家是奔着你的名氣來的,無所謂在哪家醫院的。”金醫生說完,又低聲道:“我之前還說,您在一院這邊做手術,許多都是按照飛刀來計算的,這筆診金計算清楚以後,是應該發下來的。”

凌然聽着無可無不可,旁邊的護理部主任的表情逐漸凝固。

金醫生請來的病人,怕是都有些身份的,這樣的病人,一院是求之不得的,如今平白無故的送去二院,又是何等的浪費啊。

護理部安主任無意識的望着窗台上的吊蘭,拚命的開動腦筋。

吊蘭被空調的側風吹着,幾根枝條拚命的抖動着,像是要出門搶親似的。它的葉片蜷縮着,彷彿正在防禦着外來的攻擊,密密麻麻的枝條,如同橫生的柵欄,又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醫院走廊里的加床,那些一排又一排,一縱又一縱的加床,令人煩惱又令人喜歡……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