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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的位置有限,以至於霍從軍也到了示教室中,並讓雲利的醫藥代表,將信號給接了進來。

雲醫自己的示教室,用的信號竟然是醫藥公司外送的,霍從軍也是有點無可奈何。

不過,霍從軍今天的關注點,還是落在了凌然身上,對信號程序什麼的,已經顧忌不上了。

“霍主任來了。”肝膽外科的賀遠征來的更早,似笑非笑的跟霍從軍打了個招呼。

他是在給霍從軍掛臉色呢。

不掛不行了,要說凌然以前就做個肝內膽管結石的肝切除,急診肝切除,賀遠征也就忍了,畢竟,切肝的手術多了,最主要的還是肝癌……

然後,凌然這就開始做肝癌了。

再不掛臉色,賀遠征怕自己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肝膽外科主任,以後要變成膽外科主任了。

天可憐見,他自己的膽兒就不大。

“賀主任來了。”霍從軍見到賀遠征,臉色都不帶變化的,更別想從他的臉上,看到絲毫的羞愧。

想當年,霍從軍在某醫學會議上,將某醫生碰的梨花帶雨,他都沒有絲毫羞愧,說是某醫學會議,是因為次數太多,他記不清了。

對賀遠征這樣的小科室的小主任,霍從軍更不會太給面子。再者,在霍從軍看來,雲醫的肝膽外科和膽外科,也沒有多少區別,原本就只有賀遠征做的肝臟手術還像點樣子,現如今,賀遠征的肝臟手術並沒少做,無非是做凌然剩下的罷了。

賀遠征小心的觀察了一下霍從軍的表情,再露出一個關心的笑容:“73歲且有多種基礎疾病的肝癌患者,給這樣的病人做手術,霍主任都不擔心嗎?”

“要是不擔心,我就不來了。”霍從軍絲毫沒有自家科室的人,跨專業做人家的手術,然後被抓包的尷尬,而是帶着指點的語氣,道:“既然都已經決定給這個病人做手術了,那就不如大方點,搞個觀摩手術,成功了學習經驗,失敗了也學習經驗,對吧。”

霍從軍還真不怕凌然失敗。當然,最好還是成功,但是,做外科醫生的,有幾個是從未失敗過的?

凌然目前在全省範圍內做肝切除的飛刀,只要失敗了,分分鐘傳遍全省。

與其讓其他外科醫生暗戳戳的猜測失敗的原因,不如大明大方的讓大家來參觀,來觀摩。成功了最好,不能成功的話……

霍從軍相信,凌然的技術,還是會讓人印象深刻的。

事實上,就凌然目前掌握的肝切除技術,掌握的止血技術,掌握的心肺復蘇的技術,一個病人想順順噹噹的死在他面前,都不容易。

“開始吧。”屏幕里,傳出凌然的聲音。

包括示教室里的參觀者,說話的聲音都小了。

“都不要演講幾句嗎?”這是很少看凌然做手術的,一半屬於路過的本院醫生。

“你什麼時候見凌然給你演講的。”這是經常看凌然做手術,特意前來的本院醫生。

“凌醫生要是演講就好了呢。”女的。

手術室。

凌然一秒鐘都沒耽擱的開始了手術。

他剛剛在休息室里,用了28分鐘的時間,確定了戚玉泉的癌細胞的浸潤範圍,以至於虛擬人的可用時間,降低到了2小時52分鐘。

考慮到癌細胞的快速擴張能力,凌然不想再多耽擱時間,以至於腫瘤邊緣外移。

來自省內各地的醫生,自動自覺的閉嘴觀看。

高階醫生們其實比小醫生們,更珍惜示範手術之類的學習機會,因為與普通人下意識的想法不同,高階醫生們其實很缺乏學習的時間和機會。

小醫生們在主刀以前,雖然經常被上級醫生**,但他們有什麼疑問的話,上級醫生多數都會回答的,做錯了什麼,更是會被上級醫生**的生活不能自理,以至於輕輕鬆鬆的就刻入了生命的烙印中。

但是,一旦小醫生執刀了,上級醫生就會變的相對客氣,這時候,主刀的小醫生再想學到新技術,就相對困難了。

總的來說,一個醫院**人的醫生越多,下級醫生成長的才會越快,而當一個醫生成長到了無人**他的程度的時候,他的成長就要全靠自己了。

像是雲醫的賀遠征,在遇到凌然以前,他的技術提升就很慢了。

相應的,京城某些大牛坐鎮的科室,能夠不斷的產出牛人,也是因為有更牛們的俯視。

大部分人是沒有這樣的機會的,尤其是地方醫院的醫生們,做到主治副高的時候,就要全靠自己了。

邀請飛刀或者觀察高級醫生的示範手術,對他們來說,就是難得的學習時光。

凌然能用短短的一年時間,飛刀出偌大的名聲,既是因為他的技術,也是因為他的性格——當一個人的技術牛的不行的時候,他的嚴厲,都會被看做是嚴厲的愛。

“拉開點,首先做肝門解剖。”凌然的手術進度很快,並隨時提醒助手們進度,以及下一步的步驟。

73歲的病人,不用多做檢查也知道,手術耐受力肯定是不強的,考慮到肝臟切除的時候做病理檢查,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凌然就要極力壓縮前序時間。

余媛用力拉鉤,像是一頭叼着肉的小豹子似的,只有腦袋從樹後面露出來。

沒辦法,凌然的身材太高,而手術台是按照主刀的身材來決定高度的。

所以,當助手和主刀的身材相差較大的時候,經常就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職業病,比如個子低的助手經常脖子疼,而個子高的助手經常會變的佝僂且腰痛。

作為一助的呂文斌身量較高,但也不覺得輕鬆。他手忙腳亂的跟着凌然的操作,將肝的左動脈,以及門靜脈左支離斷,以防一會操作的時候,腫瘤細胞溢出來,從門靜脈系統,竄入右側肝臟系統。

與此同時,凌然不停的發出提醒:

“保護好門靜脈壁。”

“別碰尾葉。”

“注意線結……”

呂文斌忙的頭上見汗,也只有護士給他擦汗的時候,呂文斌才能稍休幾秒鐘。

手術室里的眾醫看着呂文斌,又好笑又羨慕。

這裡許多人,都有在手術中給凌然做配合的經歷,並且都學到了不少——他們請凌然飛刀的原因之一,就是為了學習,或者叫偷師。

但是,沒人能像是呂文斌這樣,學的如此系統。

就眼前這樣的手術,手術室里有一半人都是沒資格主刀的,73歲老爺子的肝,有幾個醫生敢碰的。

偏偏呂文斌技術差,卻依舊有機會參與,這是京城的委屬醫院都難有的經驗。

“現在處理左靜脈,休息十五秒鐘,集中精力。”凌然有着自己的節奏,同時也關注着助手們的狀態。

肝左靜脈與下腔靜脈的距離非常近,一個不好就要出事,這種時候,光是提醒或者叱喝是不足夠的,必須得有意識的調整好助手的狀態。

大師級的肝切除術,還做不到面面俱到,採用何種策略,或者說,怎麼在手術中進行妥協,就很重要了。

沒有精通以上的助手,那就多加提醒,並在關鍵時候給助手們喘息之機。

凌然自己也趁機觀察着肝臟,他也需要時間,來決定肝斷面的對縫方式。

“繼續。”凌然抬頭看了眼時間,再次埋頭操作。

不像是他在虛擬人身上的粗糙操作,給真人做肝切除的時候,被切除部分以外的處理,才是最花費時間的。

像是肝切口,就必須要提前設計好,根據不同的病人,有不同的決定。

凌然今天採用的是唇角,用專業的說法,就是唇形切肝法,為此,他必須充分游離韌帶,然後嚴密閉合肝斷面,再牽提肝臟起來,繼而進行切肝操作……

因此,切肝的範圍,其實在閉合肝斷面的那一刻,就要做出決定了。

若是切錯了,就得重複上一步,於是浪費更多更多的時間。

於是,當凌然開始閉合肝斷面的時候,眾人不由的發出驚嘆聲。

“只切這麼短?”

“不夠吧。”

“也只能切這麼多了,再多病人要受不了的,七十三了。”

“病人不耐受就不要做了么,切這麼少,幾個月就複發起來,要了命的。”

左慈典清清嗓子:咳咳。

手術室里,登時鴉雀無聲。

接着,凌然毫不猶豫的開始切肝。

“送病理科,確定癌細胞邊界。”凌然說著,將切除下來的肝臟組織,小心的夾入瓶中,再看着瓶子被裝入保溫箱。

小護士王佳提起箱子,飛快的跑向病理科。

手術室里的醫生們,再也忍不住了,竊竊私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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