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還孩子？”方國興哼哼一聲，橫了他一眼，“讓你老婆自己說。”

方國棟怔怔看向陳秀英，“秀英，小魚到底怎麼了？”

剛才在衛生所門口，牛寡婦也說他會生，現在他大哥又陰陽怪氣，話中有話，小魚做了什麼事，所有人怎麼都一臉古怪。

“她還有臉說得出口。”方國興又一記冷哼聲。

兩個妯娌在一旁看戲，陳秀英不說話。

想到病床上的老娘，方國棟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兩天女兒牛叉得厲害，不會真是闖了什麼禍吧。

不過方國棟轉念一想覺得這事不太可能。

一是覺得方小魚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二是就她娘那個戰鬥力，方小魚要想氣死老娘再修練個一百年也不可能。

方國棟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大哥，有事直說，不要這麼陰陽怪氣。”

方國興冷嗤一聲，吼道，“你們夫妻養的好女兒，都敢拿熱水瓶砸奶奶了，要是今天我和國明不在，老娘都被你女兒砸死了我們都不知道，你還有臉問呢。”

一直在旁邊撥手指甲的陳芳晴，又道，“大哥說的不錯，二哥，不是我要說，小魚這孩子，你得好好管管了，這樣下去那還得了。你是沒看見，我們這幫長輩在的時候，她都凶得什麼似的，我們方家所有人都得給她讓地兒了。”

方國棟越聽臉色越沉，自覺臉上無光的方國棟對着妻子撒氣，“陳秀英，你教的好女兒。”

急氣敗壞的吼了一聲，方國棟推開房門嘭一聲沖了出去。

陳秀英紅了眼圈，看了看方國棟的背影，又看了看病床上的樊老太婆，咬牙硬是留了下來。

方國明愧疚地看了陳秀英一眼，又拉了拉陳芳晴的袖子，輕聲道，“在二哥面前，你說那些幹嘛。”

陳芳晴撥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

方國明沒了聲音。

陳芳晴轉而瞟了眼地上的葯，對杵在一邊不動的金鳳仙道，“大嫂，媽的葯。”

金鳳仙呃了一聲，低下頭去，嘴巴動了動，不知道說了什麼。

提醒了金鳳仙后，陳方晴對歐陽雲峰換上了一張笑臉，“歐陽醫生，不好意思，家裡人沒分寸，讓你看笑鬧了。”

歐陽雲峰臉上平靜無波，平靜地道，“快給老太太喂葯吧。”

實則歐陽雲峰內心是崩潰，今天他算是漲見識了，這一家人還真是。

“是，是，這事情鬧得，都要忘了最重要的事。”陳芳晴沖金鳳仙笑睨了一眼，“大嫂。”

金鳳仙撿起了裝葯的紙袋，看了眼病床上的樊老太婆，有點嫌臟，把葯遞給陳秀英，“二弟妹，你喂媽吧。”自己女兒闖的禍，自己解決，這其中一包葯還是陳秀英的呢。

金鳳仙把葯給了陳秀英，就退得遠遠的，幾個人拉過凳子坐了下來，看陳秀英喂葯。

陳秀英拎起床頭的熱水瓶倒了杯開水，把葯搗碎了，放在小蓋子上。

這才坐在床頭，一手托起樊老太婆靠在自己身上，把葯塞進了樊老太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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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魚第一次出手，燒了二葷三素，青菜碧綠，豬肉油光閃亮，聞着又是香噴噴的。

魚是清蒸的，剁了姜和蒜，放了一點點料酒，去了腥。

方永華肚子里的饞蟲都要被引出來了。

兄妹兩個端着菜剛走到堂前，方國棟興沖沖就進了門，抬手就給了方小魚一個大巴掌。

“啪一聲。”這一巴掌打得方小魚暈頭轉向，嬌嫩的臉上立時清晰地映出一個大紅手印，手上端着的兩盆菜也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爸，你毛病啊，幹嘛打我妹。”方永華把菜往八仙桌上一放，朝沖方國棟吼。

“臭小子，這裡沒你的事，給老子滾一邊去，老子現在沒空理你。”

方國棟一把推開方永華，指着方小魚又是一頓臭罵，“奧青花，老子的臉都要給你丟光了，剝祖宗的蟲泡蛋，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在衛生所被方國興又打又罵，又在眾人面前下了這麼大臉面。

方國棟心裡憋着一肚子的火，回到家就恨不得把這把火直接泄到方小魚頭上。

一巴掌打的不夠，方國棟眼睛四下一瞟，拎起八仙桌邊的凳子朝方小魚一把就砸了過去，方小魚頭一撇，凳子摔在了地上。

方國棟還要再打，方永華暴吼一聲，赤紅着眼睛像狂的犀牛對着方國棟就一頭撞了過去。

方永華是個大孩子了，個頭已經和方國棟不相上下，又了狠勁，這一撞把方國棟撞倒在了門檻上，屁股差點開花，方國棟嗷了一聲，“小畜生，你找死啊，敢打老子，一個兩個都反了天，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們。”

方國棟對孩子輕易不動手，這一動手，卻是往死里的打。

管他親生兒子還是女兒。

方小魚三年級的時候就方國棟狠狠揍過她一次。

那時方小魚和宋小紅產生了一點口角，宋小紅她媽到方國棟那裡告了她一狀。

方國棟連問也沒問方小魚怎麼回事，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方小魚推倒在地，狠狠地在她肚子上踩了一腳，痛得方小魚死去活來，那是方小魚第一次見識到方國棟的兇狠勁。

三年前方國棟就是這樣，三年後還是這樣。

方小魚看着方國棟的目光變得冰冷無比。

方國棟拍拍屁股，掄起拳頭要教訓方永華，方小魚在看到方永華身後的身影時放開了握緊的拳頭。

方國棟一拳頭還沒打到方永華，不防被人從背後狠狠踢了一屁股，這一屁股踢的方永華撲在了八仙桌上，腰上結結實實受了一記，痛得方國棟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哪個混帳踢老子，不要命了。”方國棟轉頭就罵。

“你老子，你個混帳。”對上自己老爹方四九那張鐵青的臉時，方國棟欲哭無淚。

忍着身上的劇痛嚎叫，“爹，我教訓自己孩子呢，你這又湊什麼熱鬧。”

“你教育你的孩子，我教訓我的兒子，怎麼了？不行？”

方國棟頓時啞口無言，面對自己老爹有氣只能往**里出，摸着自己的腰直不起來。

方國棟也就在妻子兒女面前敢凶，在自己老爹老娘面前從不敢大聲說話，按他的話是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