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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長老赫連火感受到家主赫連信的怒氣,雖然心裡很不服氣,面上卻也沒再說什麼。

“哈哈,我王盛今天也算是一飽眼福。”王盛說著話,好像為了映照他內心歡愉的情緒,雙手竟鼓起掌來。

在議事廳這麼重要的地方,外姓人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裡,更別說是和赫連家有競爭關係的王家的天才王盛,此刻他的話音不合時宜的響起,掌聲有韻律的拍動,讓人聽起來格外的嘲諷。

赫連信的面上暈染上一層怒色,額頭青筋暴起,都說家醜不可外揚,若不是三長老赫連火和六長老赫連禮執意要王盛留在這裡,這會也不會在外人面前有失體統!

“赫連家主,我王盛是代表王家來捉拿殺害我王家人的兇手的,你們現在交不交出此人,還請赫連家主給句痛快話。”

王盛這話就是擺明了他在王家的地位,同時在暗示赫連信,赫連信的這一個決定極有可能會影響到兩家的關係。

王盛在面對赫連信的時候依然一副睥睨天下的傲氣,只是這話聽在赫連信的耳中卻不是滋味,畢竟赫連信是長輩,更是一家之主,被一個黃毛小兒如此威脅,也讓他面上難堪。

“哦?你說這位姑娘殺了你王家的人,可我近來並未聽到你王家有什麼人員傷亡。”赫連信畢竟久居赫連家主一位,說話論事重點抓的極准,此刻他正面無表情的陳述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

聽到赫連信的話,王盛卻從剛才的氣勢凌人變得吞吞吐吐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青木城那個藥材鋪的掌柜是王家暗中安插的一個旁支,按照青木城三大家族的協議,為了平衡三大家族的發展,只可對店鋪收取資金,不可在任何店鋪安插家族的人。

王盛此刻如果承認藥材鋪的掌柜是王家人,就是公然違背青木城三大家族的約定。

如果不承認,那王家近期也確實沒有人員傷亡,就算王家和木家的矛盾,也是暗中較勁,沒有拿到明面上來,更未因此有過人員傷損,那此次王家來抓人興師問罪的名頭就着實蹩腳。

王盛被赫連信的話問住,一時間有些進退維谷。

這些人將赫連梨若找來,自始至終卻沒有問過她事情的發展經過,無非是她的修為太低,拿她當案板上待宰的魚肉而已。

沒人拿她當回事,她也樂的清閑,細細打量着議事廳的一切。

當她聽到赫連信問王盛的話的時候,赫連梨若的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姜還是老的辣,赫連信雖然從赫連梨若進門起就沒說過幾句話,卻每一句都贏得了赫連梨若的好感。

“赫連信,你這是不打算交人了!”王盛被赫連信噎得不知如何是好,頭腦一熱,竟直呼起赫連家主的名諱。

赫連信雙手用力一捏,剛欲遞到口中的茶盞就被他捏的粉碎。

緊跟着二長老赫連義冷哼一聲,聲音涼涼道:“王家真是好教養!”

王盛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問題,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看到氣氛凝重,五長老赫連仁腆着肚子,圓乎乎的臉上掛着滿滿的笑意,就像一個時刻在笑的彌勒佛,他說:“家主,王公子,咱們何不先問過這位姑娘再做定奪。”

赫連梨若再次深深地打量了五長老赫連仁一眼,從赫連仁的眼中除了笑意她看不出其它。

正常這種情況下,王盛直呼赫連家主名諱挑戰的是赫連家的威嚴,心若是向著赫連家,自然同仇敵愾,心若不在赫連家,應當偷着樂了,可是五長老自始至終都是春光滿面笑容不減,倒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此人,不簡單。

赫連信是一肚子怒火沒有發泄,但是他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他身後的赫連家,他此刻可以和王盛撕破臉將王盛趕出赫連家,但是以王家家主對王盛的器重,赫連家要面對的處境就很有可能是和王家死磕到底。

這段時間王家到處擴張,和木家搶勢力,他們赫連家隔山觀虎鬥雖不是長遠之計,但是目前赫連家內部矛盾尚未解決,就別說分心和王家對抗了。

想着,赫連信的眼角不經意的看向三長老赫連火和六長老赫連禮,眼中寒光一閃而過。

赫連信的這個小動作並沒有瞞過赫連梨若的眼睛,她的心裡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赫連世伯,剛才晚輩有些口無遮攔,您是長輩,萬望不要和我們小輩一般見識。”

王盛對赫連信躬身抱拳拱了拱手,抬頭的時候視線瞟了三長老和六長老一眼。

“這兩個蠢貨,一點忙都幫不上,就這點腦子還指望我王家幫你們奪得赫連家主的位置?我呸!”

要說王盛也算是能屈能伸,上能霸氣直呼赫連家主的名諱,下能看到形勢不對開口致歉。

而據赫連梨若分析,能讓王盛致歉的原因不是赫連家帶給他的威脅,而是木家這段時間的對抗已經讓他們有些疲於應付,他們這個時候和赫連家開戰對他們王家百害而無一利。

赫連信淡淡地“嗯”了一聲,就是作為對王盛的回復。

五長老赫連禮笑呵呵的從椅子上走下,來到赫連梨若面前問道:“姑娘可是殺了王家的人?”

“並未。”赫連梨若淡淡的應道,清淡的嗓音堅定的回答,短短的兩個字,既不顯倉促也不顯敷衍。

“你胡說!”王盛手指着赫連梨若吼道。

“要不然王公子來問?”赫連禮滿臉堆笑,不軟不硬的對王盛說道,語調平穩歡快,讓人聽不出喜怒,王盛尷尬的搖了搖頭。

赫連禮繼續問着赫連梨若:“那姑娘可是翻牆進了我赫連家的院子?”

“正是。”

赫連禮面容依然堆滿笑容,只是眼底深處卻帶了絲錯愕,面前這個女子連思考都沒有就這麼直白的回復讓他始料未及。

“很好,姑娘應該不知道我赫連家的規矩,外人翻牆入內者,死!”赫連禮就連宣判別人生死的時候都是一臉的笑容。

面對這樣的赫連禮,赫連梨若的心裡卻暗暗升起一絲提防之意,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詞:笑面虎,而笑面虎最容易將利刃插在人的軟肋處。

“我知道。”

赫連梨若在回答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看赫連禮,而是將目光看向了主座上的赫連信。她剛進議事廳大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主座上的赫連信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向她,她雖將未將那目光中包含的感情讀明白,卻知道,一定不是惡意。

“二哥,我問完了,接下來要怎麼處置就是你刑罰堂的事情了。”赫連禮對赫連義說完後,就徑直走回了座位坐下。

赫連梨若的心裡對赫連禮的提防卻更重了些,赫連禮一句話平息了王盛和赫連信緊張的關係,若無其事的隨口問了兩句就將赫連梨若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隨後皮球一踢,不管怎麼處置,壞人是你刑罰堂長老赫連義的。

這一波太極和心思都讓赫連梨若不敢對他掉以輕心,雖然他自始至終的做法都讓人挑不出毛病,可是赫連梨若的心裡就是覺得赫連禮沒有那麼簡單。

“姑娘可還有什麼話說?”赫連義並沒有要直接處置赫連梨若,而是給了她申辯的機會,也算是公允了。

赫連梨若搖搖頭,目光依然緊緊盯着家主赫連信。

她有一種錯覺,她覺得赫連信肯定不會讓她這樣死,她就是有這樣一種錯覺,如果她猜錯了,她再開口也不遲。

“那姑娘就別怪老夫了。”

赫連義一抬手:“刑罰堂聽令!”

赫連梨若的唇角動了動,依然倔強的看着赫連信。

“二弟,萬萬不可傷她。”赫連信的一隻手搭在了赫連義的肩膀上,語氣有點急促。

赫連義不明白家主怎麼會這副語氣,但是在整個赫連家,他和家主的感情最是要好,這會自然沒有絲毫猶豫的聽了家主的吩咐。

還有四弟,四弟最是信賴他,他們的感情……想到四弟,赫連義的心裡一痛。

“她沒錯,錯的是我們。”

“丫頭,過來。”赫連信對赫連梨若招了招手。

赫連梨若依言向赫連信走去。

赫連信雙手搭在赫連梨若的肩膀上,細細的打量着她,看着看着,他的眼眶竟有些泛紅:“你跟大伯說,你可是我們家的小五,赫連梨若?”

赫連梨若點點頭,她並未回話。

她觀赫連信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在裡面看到了激動、痛苦、內疚、欣喜……很多很多複雜的情緒。

“真的是小五,老二,這是我們家的小五,四弟的女兒。”赫連信此刻的心情有些激動,聲音有些顫抖。

而赫連義此刻也來到赫連梨若的跟前,他仔細打量了赫連梨若一會兒,同樣眼眶泛紅:“大哥,她長得真的和米蘭有些相似,她真的是小五。”

赫連義的話語中難掩激動地情緒。

赫連梨若對於這二人的激動卻有些茫然,她堂堂一個赫連家的嫡系五小姐,被丟在赫連家最荒敗的院子里,姐姐欺負,例錢剋扣,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這些年她受的委屈和羞辱,難道是莫名其妙的蹦出來的幾個親人能撫平的嗎,這些人這些年對她不聞不問,早管着幹嘛吃的?

米蘭又是誰,難道是她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