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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這人,正是在城門口,赫連梨若給過一個饅頭的小孩。

一位胡姓藥師當即推搡了小孩一把,嘴裡罵罵咧咧的:“你小子想在這裡逞英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我們藥師這麼說話。”

小男孩被推倒在地,倔強的喊道:“就是不許你們再說那位姐姐!”

眾位藥師偷眼觀摩了黑袍人兩眼,眼見這邊搞出動靜,黑袍人卻無絲毫反應,眾位藥師越發的肆無忌憚。

“我看這小子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殺了一了百了,否則由他跟着去了白金城,他也不是藥師,肯定活不了,你在這裡殺了他,也算成全了他。”一位藥師冠冕堂皇的對推搡小孩的藥師攛掇出聲。

他們藥師的權威不容侵犯,看到赫連梨若高冷的樣子就討厭,她當自己是誰?藥師給藥師看病,這就是對藥師最大的挑釁,一炷香的時間她能治好黃先?鬼才信!

人大多有一個毛病:我做不到這件事,那你肯定也不能做到,否則,我的權威就受到了挑釁,哪怕你做的事情,從來與我無關。

眾藥師正覺得權威受到了挑釁,他們覺得赫連梨若是在侮辱黃先,侮辱黃先事小,對藥師不敬事大,正好上杆子來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孩,矛頭自然紛紛對向他。

藥師地位何等尊崇,怎麼能任由別人欺辱。平日里他們藥師走到哪不是讓人供着跟佛祖一樣好生相待,想得到他們煉製的一味丹藥多少人上門求取,藥師積累的最多的就是人脈,人人巴結還來不及。

再想想這一路上受得那些窩囊氣,還有一位藥師被黑袍人瞬間抹殺,眾藥師們心裡就似卡着一口黏痰,這氣,不吐不快。

“呵,就是說,我要是你,肯定不留這個鬼東西,他算什麼玩意,也配和咱們藥師這麼說話。”

“想英雄救美?也不撒泡尿哆嗦哆嗦自己的傢伙事。”

“說到底,還不就是一個沒爹的野孩子,哈哈。”

“和他娘一樣恬不知恥,生出來這麼一個小雜種。”

……

藥師的話越說越惡毒,哪裡還有絲毫聖手仁心的樣子,小男孩倔強的抬着頭,眼裡都是憤恨。

是他們,就是他們這些滿口假仁假義的藥師,他娘病重,這些藥師因為他給不起診金竟然沒有一個人去救他娘,要不是他娘眼看就要不行了,他也不會冒死前來一博。

陌玉和嚴逸冷眼旁觀着這一切,蘇沫心裡火大,本想衝上前教訓這群藥師,卻在嚴逸的一個眼神下,一跺腳,沒有妄動。

赫連梨若之所以去救黃先,無非是想讓黑袍人覺得她是救黑袍人主子的希望,如此,黑袍人自然對她另眼相待,後面探聽虛實就會容易很多。

馬上就到白金城了,如果有什麼危險,知己知彼,也有利於他們早做防備。

如若蘇沫這個時候衝出,激發矛盾,萬一黑袍人動手,陌玉和嚴逸自然實力護她,可是血月果的消息,也就有可能泡湯了。

幾人都是何等的聰明,赫連梨若一開口說要救黃先的時候,他們就對赫連梨若的想法有了了解。

“你瞪什麼瞪,我給你個膽子你還敢殺了我不成?”

“窩囊廢!”

藥師們繼續七嘴八舌的說著小男孩,將他們這一路上的不滿盡數通過言語,攻擊在小男孩身上,這時候,好像他們尊崇的藥師地位又回來了似的。

小男孩的拳頭越捏越緊,眼睛盯着這些藥師一眨不眨,他們的音容相貌格外可憎,他們的話就如魔音般在他耳朵里回蕩。

周圍發生的一切赫連梨若都悉數知曉,她眼神一冷,好看的眉眼微微皺了一下,隨即展開。

赫連梨若手指快速動作,定喘穴、曲池穴、合谷穴、肺俞穴……銀針如走線,在赫連梨若的手中翻轉出美麗的圖案,每一根針都絲毫不差的落在相應的穴位上。

她淡然的在那裡,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只有她散發著獨特的光芒。

“啊……”突然,小孩尖銳的吼了一嗓子,手中撿起地上一塊尖銳的石子,狠狠地向離他最近的那位面部可憎的藥師劈去。

“找死!”藥師反手奪過石子,一掌拍向小男孩的天靈蓋。

蘇沫可管不了那麼多了,簡直欺人太甚,她一個箭步沖向前,一拳將那位藥師撂倒,身手乾淨利落。

被打的藥師從地上爬起:“娘的,你個臭*。”

嚴逸眼睛一眯,敢侮辱他家蘇沫!正要動作,赫連梨若已經將最後一根銀針從黃先的身上拔下,她身形如電,大步一跨,衝到罵蘇沫的藥師面前,揚起手,“啪~”一個響亮的大嘴巴子,打得那位藥師頭暈目眩。

那位藥師正要還擊,突然胸口一空,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一個滾圓的血洞在他心臟的位置透穿,粘稠的血液順着他的嘴角留下,他雙腿一軟,死了。

黑袍人舔了一下拳頭上的血跡,一臉滿足的表情:“出發。”

剛才還吵的熱鬧的藥師們,這才注意到黃先已經面色紅潤,氣息平穩,恢復如常。

他們滿心驚訝,可是地上還有餘溫的屍體又讓他們膽寒,所有人都不敢再開口說話,他們跟在黑袍人身後如履薄冰。

從赫連梨若給黃先把脈開始,黑袍人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赫連梨若的身上,看到黃先臉色逐漸緩和的時候,黑衣人就心中一喜,這次,也許有救了。

赫連梨若和陌玉他們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就跟上了黑袍人的腳步。

蘇沫照顧着那個為了赫連梨若挺身而出的小男孩,和他聊着家常,安撫着他的情緒。

“你是幾品藥師?”黑袍人在赫連梨若的身上沒見到藥師通鑒,開口問道。

藥師通鑒是象徵藥師地位的物品,一般藥師都會隨身佩戴以彰顯身份。

赫連梨若淡然的說道:“沒品。”

黑袍人的目光冷厲的掃了赫連梨若一眼,點了點頭,誇了一句:“醫術不錯。”

赫連梨若微微一笑:“過獎。”

黑袍人便不再言語,赫連梨若也不再開口說話,周圍除了走路的腳步聲,不再有其他聲響。

只是藥師們看着赫連梨若的神色各異,嫉妒、欽佩、羨慕、惡毒……各種各樣的目光落在赫連梨若身上,她絲毫不放在眼中,腰身筆直,淡然自若。

想了一下,赫連梨若嘗試着對黑衣人開口問道:“我們此次去醫治你家主子,不知你家主子究竟是何病症?”

黑袍人氣息凝固了一下,隨後又緩緩鬆開,他說:“唉!每天癥狀都不同。”

每天癥狀都不同?赫連梨若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後,赫連梨若再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兩月有餘。”

大約是覺得赫連梨若的醫術確實了得,黑袍人此次顯得很好說話,沒有刻意避諱什麼。

“可否問下您是白金城的什麼人?”

“到了就知道了。”

一路無話,一個時辰後,白金城的大門顯現在面前。

眼前城門高聳,牆高十二米,看起來很有視覺衝擊力。飛閣流丹,氣勢恢弘,如同沙場上的鐵甲軍牆,檐角飛翹,鉤心斗角,延至天邊。

二十餘人,目不斜視跟隨黑袍人從城門口進入到城內。

單看建築,白金城與青木城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白金城裡大街小巷店鋪林立,人流如潮,叫賣聲不絕於耳。

幾人倒沒心情細緻的觀察周圍的景緻,他們隨着黑袍人七拐八拐,穿梭在各種逼仄的小徑。

走着走着,眾人好像進入了一座陣法之中,目力所及的均是大片大片的火紅色楓樹,這裡沒有陽光,沒有星辰,有的只是一望無際的紅色視野,讓人分不清東西南北。

赫連梨若瑩亮的眼睛微微閉合,她嘗試將精神力放出感受周圍的不同,卻在剛放出精神力的時候,被旁邊的黑袍人一掌將面前的空氣捏爆,赫連梨若痛苦的一皺眉,臉色白了些許。

“精神力不錯,不過我勸你不要動什麼歪心思,否則,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赫連梨若可不會因為之前路上的幾句交談,就認為黑袍人可以和她推心置腹,對黑袍人掉以輕心。只是她沒想到,對於無形的精神力,黑袍人竟然也可以捕捉到,一個罩面,她就吃了虧,她也對黑袍人更加提防。

陌玉將拳頭攥緊,要不是為了血月果,他現在就讓這個黑袍人早死早投胎,他目光陰狠的看了黑袍人一眼,就霸道的將赫連梨若拽到自己身邊,摟在懷裡,身上瀰漫著一種狂傲的氣息。

這份氣息竟然讓赫連梨若有些貪戀,然她心安,她沒有掙扎,由陌玉摟着前行。

她的精神力被斬斷,頭腦隱隱作痛,確實需要一個肩膀靠一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滿目的紅色楓葉飄飄洒洒,讓人對時間的流逝都不再敏感,眾人只是跟着黑袍人機械般的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