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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黑羽自始至終就知道穆永康不會贏,她對自家主子還是非常了解的,只有陌玉算計別人的份,哪輪到別人對他耀武揚威。

一個人最痛苦的時候無非是將你高高捧起,讓你站在最耀眼的位置上,然後再將你狠狠推下,讓你墜入深淵。

黑羽就等着穆永康一招敗北,然後挖苦於他,誰讓這人敢對自家主子不敬。

穆永康此時就如同墜入懸崖的幼獸,眼睛中除了不可思議,還有濃郁的彷徨。

隨着“砰“的一聲響,電流在水怪身體內流竄,只是片刻功夫,水怪就成了滿天水蒸氣,隱匿與空氣中。

他輸了!

這想法就如同魔音一般纏繞在他的耳中,揮之不去,穆永康寬厚的肩膀微微松垮,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頹靡,也不知道為什麼,黑羽看着這樣的穆永康,接下來再想繼續諷刺的話,竟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得悻悻的閉了嘴。

陌玉目光不經意的瞟了黑羽一眼,唇角勾起一個奇異的弧度,黑羽自來就是一個冷肅的性子,什麼時候還會主動奚落人了?他被挑釁,黑羽上前要干架,他贏了,黑羽又想要諷刺穆永康,看這樣子,黑羽這顆老鐵樹也算要開花了。

陌玉再將目光看向赫連梨若的時候,赫連梨若的眼睛已經微微眯起,像是會笑的月牙般彎彎的,眸光清澄,煞是動人,顯然她也看出了端倪。

赫連梨若開口的時候,聲音還是有點涼涼的:“莫不是,有戲?”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好了,穆永康一直對赫連梨若很好,雖說她心有所屬,拒絕穆永康是必然,可她總覺得這樣傷了穆永康一片痴心非常愧疚,如果黑羽能和穆永康在一起的話,那可就是各花入各眼,她也不用覺得負疚了。

情之一事,本就難說的緊,陌玉可以對她一見傾心,穆永康也是在看見她第一眼的時候便痴傻的追求,那想來冷漠的黑羽看見穆永康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他,也不是什麼難理解的事。

一段感情結束,只有另一段感情開始,才能將之前的傷痛盡數抹平。

陌玉笑道:“妹有情,郎無意,不過,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我回頭提點她一下就是。”

赫連梨若點點頭:“也對,至少要讓黑羽這丫頭認清自己的心。”

黑羽的視線一直關注在穆永康身上,見到他頹廢的樣子,心裡就覺得火冒三丈,現在的模樣與穆永康第一眼映入她眼帘時的樣子大相徑庭。

她帶領手下之人到達現場的時候,就見到穆永康全身纏繞在水藍色的波浪中,一雙眼睛格外明亮,那眼睛就像會說話的精靈,讓她心裡就像被滾燙的烙鐵燙了一下,黑羽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但是她想要刺1激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穆永康正沉浸在自己的心境里無法自拔,這麼多年了,他何曾受到過這般,在七長老館,甚至整個御劍門,他說話都是擲地有聲,有幾個人敢跟他唱反調的?

現在不僅他心愛的姑娘丟失了,連同他想要爭奪自己心愛姑娘的心思都被秒成渣。

他抬起頭,看着赫連梨若和陌玉站在一起,那神仙眷侶好似一對璧人的畫面,刺痛着他的眼。

他想要怒吼,想要發泄,他覺得周圍暗沉沉的沒有光亮,如果不發泄出來,他就會要淪陷在這片黑暗中無法自拔。

馬文君、郎浩中他們看着這樣的穆永康,心裡有幾分心疼,可是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現在就算想要去安慰穆永康,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總覺得所有的安慰對穆永康來講,都過於蒼白。

至於之前還在起鬨的眾人,見到穆永康如此神傷的模樣,也突然偃旗息鼓,紛紛停了交談,氣氛有一瞬間詭異的安靜。

就在這片刻的安靜中,陌玉指着隊伍里的一個人喊了一聲:“你!”

這個人是最早跟隨陌玉進入鬼域森林中的一位,名叫於良。

見到陌玉伸手指向他,陌玉的眼睛輕眯一下又隨即睜開,於良心裡就撲通撲通一陣亂跳,他心裡發慌,手指尖瞬間冰涼冰涼的沒什麼溫度。

為什麼單獨喊他,難道被發現了?這是於良的第一反應,他惴惴不安,驚慌的想要躲閃陌玉的目光,剛才那些黑衣人的死對他的衝擊太大,本以為這次他絕對可以立下一功,得到那人的垂青,沒想到這些人的運氣那麼好,馬文君和黑羽及時趕過來,讓戰局逆轉,這才導致他功虧一簣。

但是他一直隱藏的很好,再不安的抬頭看了陌玉一眼,見陌玉唇角掛笑,似是並未發現什麼,於良暗暗呼出一口氣,做賊心虛就是這般吧。

“應該沒事的。”於良這麼告訴自己,然後挺直腰桿,再恭恭敬敬的對陌玉拜了下去,“主子有何吩咐?”

“你來。”陌玉笑着對於良勾勾手,那一剎那,微風輕輕飄過,他飄逸的長髮隨風擺動,就是一個典型的妖孽,讓人看了都不禁要流出口水來。

這一下,於良更是覺得陌玉什麼都不知道,心裡的大石便落了地,穩穩噹噹的走到了陌玉跟前。

還未待他站穩,陌玉竟然一個直擺拳,直挺挺的擊打在了於良的面門上,於良當時就鼻子獻血橫流,整個人倒飛出去摔倒在地。

於良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不解道:“不知道於良做錯了什麼,讓主子如此動怒?於良一直誓死效忠主子,自認無半點逾矩,若主子因為心情不好來懲罰於良,那於良也認了,只求主子讓於良被罰的明白。”

這話誅心啊,一個對陌玉誓死效忠之人,陌玉說揍就給人揍了,理由還是心情不好,眾人難免想到剛才穆永康和陌玉對戰之事,難道是因為穆永康看上赫連梨若,陌玉心情不好,所以對手下人發作?

這話不僅是讓在場眾人無限遐想,就連陌玉的手下只怕也會寒心吧。

陌玉卻絲毫不以為意,他骨節分明的纖長玉指輕輕撥弄了下隨風飄揚的長髮,張揚的咧嘴一笑,好看的牙齒似乎都能感染人心,讓人心裡恨不得跟着他一起笑看雲捲雲舒,這是一個可是隨時蠱惑人心的妖孽。

“啪啪啪”陌玉輕輕拍了拍手,嘴角一撇,道:“還真是一刻也不安分啊,自從你到我身邊之後,就成了李思思的眼線,我的行蹤你是絲毫不落的彙報給她,怎麼,都不記得了?”

陌玉目光倏地凌厲,讓於良心裡一陣忐忑:知道了,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可為什麼現在才將他揪出來?他到底是哪裡露出了馬腳?應該不至於,難道只是詐他?

於良一咬牙,聲音悲痛道:“我對主子的心,天地可鑒,沒想到主子竟然誤會我這麼深。”那聲音,當真就是一個終於主子的手下被冤枉時的絕望,很能打動人心。

陌玉點點頭:“嗯,戲演的不錯。”

隨後就如數家珍的列舉着於良的罪行:“李思思把你安排到我身邊還真是煞費苦心,鬼域森林裡夜晚偷襲是你給提供的隊伍方位,虎獅中毒也是李思思一來到白金城和我分開後就安排的,但是虎獅怎麼會找到我們,這個就要問你了,還有剛才關鍵時刻到來的黑衣人,也是出自你的手筆吧。”

陌玉每說一件,於良的心就下沉一點,當陌玉將話都說完後,於良已經面如死灰,但是他還想要做最後的掙扎:“主子說這些罪責,於良可擔當不起,黑衣人夜襲的事情於良根本就不知情,虎獅圍攻眾人也是偶然,至於剛才來的黑衣人,他們已經全死了,於良就更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了,凡事要講求個證據,我如此對主子掏心掏肺,若被主子冤枉致死,於良,不服。”

說的那可真是一個無辜啊…陌玉笑道:“嗯,不錯,到這個時候還能睜眼說瞎話。”說著,陌玉手中亮光一閃,就將幾份字跡清晰的書信從乾坤袋中拿了出來。

於良心裡一沉,忍不住道:“這些怎麼在你手裡?”

怎麼在他手裡?呵,若是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事他都不知道的話,那他還怎麼做這個主子?

於良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惡狠狠的瞪視着於良,這個於良,這個內奸,真該死。

虎獅一戰,若不是赫連梨若力挽狂瀾還不知道結果會如何,就在剛才,如果不是丹宗被馬文君震懾住,那黑衣人加入戰鬥,對在場所有的人來講,都會是毀滅性的災難。

“為什麼,你為什麼那麼做?”陌玉的一位手下厲聲質問,似乎覺得這麼些年,錯看了於良,一顆真心餵了狗。

於良沉默了片刻,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哈哈,為什麼,為了愛情啊,為了我所愛的人,就算死又何妨?只是有一事我不明白。”於良抬頭看向陌玉,“你既然什麼都都知道,為什麼現在才將我揪出來?”

陌玉深情款款的看着赫連梨若,悠悠道:“此次前來白金城,李思思暗中派了不少人前來,我若不讓你把他們引出來一舉殲滅,怎麼能確保我家娘子的安危?”

無形中,撒了一把好狗糧啊。

神情的告白完,陌玉冷笑一聲,對於良道:“現在,你可以死了。”

陌玉話落,自有手下之人要代為效力,可這個時候,只聽穆永康“啊”的一聲尖叫!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