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鳳魎冢長？”

祁鶴軒站直，但說話結結巴巴起來，鳳魎冢長兩次的相貌反差太大，讓他一下子接受不了。

“對，我是鳳魎。”老婦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長衫，微微頷首答道。

祁鶴軒壯着膽上前兩步，說：“您，還是那樣的漂亮…”

老婦人聽到祁鶴軒的恭維，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額頭的皺紋更深了，整個人也顯得更加的和藹可親了。

“小亡魂，你很可愛，鳳魎冢長我開始喜歡你了…”

喜歡？

於小蓮聽罷，立即皺起起眉頭來，這從哪裡冒出來的老太婆，七老八十了，還好意思說喜歡張老師？

“冢長您是偉大之魂，您是我輩學習的榜樣和楷模，能得到您的欣賞，小亡魂我感到榮幸之至。”

“你今晚的善舉就是你走向輝煌的開始，只要你能堅持弔民伐罪，按強助弱，你將來的功德會在我之上…”老婦人懇切地說。

“我那在這先謝冢長吉言了…”祁鶴軒躬身說。

“不必多禮，你送我這麼多冥幣，我還沒謝謝你呢…”

“哦，這個不用謝，我在白魍上差面前答應過你的事，我一定會辦到的。”

“年青人說話就該像你一樣擲地有聲，小亡魂，我看好你…”

“謝謝冢長賞識！”

“你這小亡魂什麼都好，就是跟我太客氣了，你和這位小姑娘，不跟我下去走一趟了嗎？”老婦人凝目問道，一雙眼睛在深夜裡精光畢現，

它不是那種嚇人的幽光，也不是那種瘮人的綠芒，而是一種透明的靈氣光澤。

祁鶴軒微微一愣，望了於小蓮一眼，看到她微微搖頭，於是轉身對鳳魎冢長說：“冢長，不去了，我們想回去睡覺了，改天會登門拜訪…”

老婦人咧嘴一笑，說：“哈哈，你們年青人就知道睡覺，小亡魂，你有慧根，善念，千萬不要沉迷於美色，那樣會毀了你的前程的…”

呃？

祁鶴軒和於小蓮對望了一下，然後對鳳魎冢長說：“冢長，您誤會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沒睡在一起…”

“哈哈，是我這老太婆糊塗了，這麼好看的姑娘，她怎麼會看上你這個逢人就叫美女的小亡魂呢？”

老婦女此話一出，於小蓮立即對她另眼相看，這應該是陰司來的高儀，她能看穿她普通肉身下美麗的內在形象。

“對，對對…”祁鶴軒附和着。

“那你們回去睡覺吧，老太婆我也該回去了…”

“冢長您慢走！”

祁鶴軒說著，拉於小蓮一起恭送鳳魎冢長回陰司，於小蓮很配合，和祁鶴軒並排站着，雙雙躬身與老婦人拜別。

老婦人轉身剛要遁地，突然又停了下來，拄着拐仗回過頭來說：“對了，小亡魂，為答謝你送我們這麼多的冥幣，我要回饋你一個小禮物…”

“小禮物？冢長，這個就不用了…”祁鶴軒擺擺手說。

“真不用嗎？”老婦人問道。

“真不用。”祁鶴軒不圖回報。

老婦人思索片刻，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子，長方形玻璃器皿，只有二鍋頭酒瓶那麼大，但很精緻，很透亮，她拿在手裡撫摸了幾下，好像很不舍的樣子，然後抬起頭遞給祁社鶴軒說：“小亡魂，這是我養了三百年的一隻小寵物…”

小寵物？

祁鶴軒和於小蓮都睜大眼睛看向那小琉璃瓶，於小蓮什麼也看不到，祁鶴軒卻看到有一隻蝌蚪形狀的小魚在瓶里遊動着，它通體碧綠，像瑪瑙一樣通透，與他和於小蓮在夢界看到的螢火蟲藍精靈不同，

螢火蟲藍精靈會飛，通體發螢光，

而這瑪瑙蝌蚪，只會游，而且本身不會發光，

就像一個在天上飛的小鳥，自由自在，一個在水缸里游的小魚，活動空間極其有限。

“冢長，您這是…”祁鶴軒忍不住問道。

“這是一隻千年靈蟲，叫小靈竜…”

“小靈龍？”於小蓮脫口問道。

“對，小靈竜，現在我準備把它送人，小亡魂，你要不要？”老婦人正色問道。

祁鶴軒愣着不動，於小蓮急了，

她在《走陰秘籍》里看到過介紹“小靈龍”的一段文字，很是晦澀，很是難解，大概意思是講這“小靈龍”是天地陰陽靈氣的合體，能幫飼養它的主人完成每一天的心愿…

“小哥，這是老婆婆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了吧！”於小蓮推了祁鶴軒一把，要他把禮物收下。

“這…”

祁鶴軒看了於小蓮一眼，又看了那瓶子里遊動的瑪瑙蝌蚪一眼，緩緩地伸出手去…

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把手縮了回來，說：“冢長，謝謝你的好意，這禮物我不能收…”

立即，於小蓮在祁鶴軒的腰上捏了一把，差點開口直接罵他是個大笨蛋。

“你捏我幹嘛？”祁鶴軒回頭瞪了於小蓮一眼，沒好氣地說。

老婦人鳳魎冢長看得出面前的小姑娘不是一般的人，她聰明伶俐，似乎有一雙看通冥界的眼睛，於是對她眨瞬眼，舉起小瓶子對她說：‘小姑娘，這小靈竜你替小亡魂收下，如果他確實不喜歡，下次你們登門拜訪我陰司時把它還給我便是…”

“好！”

於小蓮應了聲，上前兩步立即把小瓶子接在手裡，並向老婦人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說：“我替小哥謝謝婆婆您的這番美意和禮物！”

“哈哈，總算還有個聰明人，小姑娘，我走了。”

老婦人說著，轉身向墓碑前一蹲，瞬間就不見了。

這時，焚燒的紙錢和香燭全都毀滅了，四野好像更加寧靜了幾分，

還有，

天上的薄霧散開，圓月變得清亮皎潔了…

“於小蓮，你幹什麼，為什麼要替我收下冢長的禮物？”祁鶴軒埋怨道。

“小哥，不，張老師，這是老婆婆給你的福報，你豈能不要呢？”於小蓮仰起臉說，一副撿到寶滿心喜悅得意洋洋的樣子。

“福報？”祁鶴軒對這個詞很難理解。

“對，福報就是對你善舉的一種福氣業報，一般人是享受不了的…”於小蓮解釋說，對祁鶴軒投去最為欣賞和崇拜的目光。

“我也沒做什麼呀…”

祁鶴軒還是無法理解，但於小蓮已經不容分說地把小瓶子塞進他的手裡。

祁鶴軒把小瓶子拿到眼前，對着明月照了一下，看到一隻瑪瑙色的蝌蚪在圓月里遊動，心裡觸動了一下，喃喃地問道：“這隻蝌蚪叫福報？”

於小蓮聽罷，對祁鶴軒笑了一下，回答說：“不，它不叫福報，叫小靈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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