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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里只有帝後兩人,趙德留在外頭觀察情況。密室里靜悄悄的,外頭的聲音一點也傳不進來,皇帝和皇后二人緊緊挨在一起,兩人的心跳聲像是打鼓一般在密室內‘撲通撲通’的迴響着。

在密室內不知時間流逝,直到室內那半截白燭終於燃燒殆盡,最後一點火苗也即將熄滅時,密室外終於響起了腳步聲。

現在朝他們走來的究竟是慕容驍那伙反賊,還是兵防營的人?皇帝緊緊地抓着皇后的手,直到皇后發出一聲低微的痛呼,他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已將皇后的手腕給捏出了一片青紫。

“皇上?”皇后抬頭看着皇帝,神色間帶着恐慌。

而皇帝並不說話,只是緊緊地盯着密室的門——密室門只能由內打開,外面的人若是想要開門就只能強行破門而入……正想着,外頭卻忽然傳來了‘咚、咚咚’有節奏的敲門聲。

這是皇帝事先與趙德約定好的開門的暗號聲。

皇帝聞聲,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臉上就湧起了一陣喜色。他幾個大跨步快速走到門口,然後一把將密室們給打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震耳欲聾的口號聲讓皇帝臉上的喜悅不斷擴大,他低頭掃去,只見太子、林映雪、趙德和一些並不眼熟的侍衛們滿身是血的跪在他的身前,此時的皇帝心底不由湧起一陣難言的情緒。

“平身!你們都是朕的功臣!”皇帝激動得顫抖着雙手去扶太子起身,只是不光太子沒有動彈,就連其他人也沒有動彈。

“請皇上恕罪!臣女當時在情急之下假傳皇上口諭叫牢衛釋放了太子。”

“請父皇恕罪,沒有父皇的命令,兒臣擅自出獄,罪該萬死。”

林映雪和太子的聲音先後響了起來,皇帝一邊強硬的將太子從地上拽了起來,一邊看着二人笑道:“太子救駕有功,五小姐更是機敏多智,你二人何罪之有?不光無罪,朕還要好好的賞賜你們!”

“謝皇上恩典。”皇帝的反應是林映雪早就預料到的。她低下頭掩下唇邊那一抹淺笑。

這生死一晚過去之後,需要料理的後事極多。是以林映雪並未再在皇宮多做停留,只是正當她打算離開之時原本應該跟在皇帝身邊的太子卻落後兩步將她拉到了一旁。

“太子現在應該幫着皇上去處理剩下的事,至於太子心中的那些疑問,太子完全可以往後再挑時間來問。”太子還沒開口,林映雪就已經提前洞察了太子心中的想法。

然太子看了林映雪一眼,神情卻是極為嚴肅,“你既然早就知道二弟有謀反之心,為何不將此事提前告訴父皇?反而將父皇和母后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之中!若是父皇和母后出了什麼事,那你拿什麼來挽回?!”

太子的劈頭蓋臉的一番怒斥像是一拳重重地打在林映雪的心上,她抬起頭,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太子難道不知道我為何非要冒這麼大的險來安排這些事嗎?若是沒有今晚的事,太子你覺得你能這麼容易就重獲聖心嗎?還有,在安排這些事時,我一樣是豁出了性命的!請太子你知道,我也是在拿命賭這次的勝算!”

從她重生之後,林映雪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感到憋屈過。她怒瞪着太子,黑色的雙眸里蓄滿了火光。

太子的眼神閃了閃,他偏過頭去,卻仍是倔強道:“我是清白的,就算沒有今天的事,以後父皇一樣會放我出獄。”

“呵,是嗎?那就權當映雪瞎操心了吧,太子若真覺得映雪這事做錯了,就儘管到皇上面前將事情挑明,映雪絕不會說一句多話。”林映雪甩了甩袖子,轉身憤慨離去。

太子看着林映雪離開的背影,面上隱有後悔之色。

慕容驍通敵賣國,意圖刺殺皇帝謀權篡位的事情在次日就被傳得眾人皆知了,許景生重傷逃跑,丟下慕容驍,慕容驍被抓後被皇帝下令當場斬首,而另外一些參與此次行動的大臣們全都被下令株連九族。

三天,整整三天。廣安城裡下了三天的暴雨,鮮紅的血液流淌了三天三夜,凄厲的慘叫聲響徹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日天晴之時一切才平息了下來,城內重回寧靜,好似前三天以來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全城百姓的一場噩夢罷了。

太子因為救駕有功重獲聖心,皇帝問林映雪想要什麼賞賜,林映雪思考了半晌後告訴皇帝,她想要一個空白的條件,等她以後想好要什麼之後再讓皇帝兌現。

皇帝欣然同意,並封林映雪為毓慧縣主,取鍾靈毓秀,靈敏聰慧之意。

一時間林映雪名聲大噪。

“五妹現在可是名人了,約五妹出來一趟可真是不容易,現在到林家提親的人恐怕都已經踏破門檻了吧!”林映心所說的確是事實,不然林映雪也不會在大冷天里答應林映心出來垂釣了。

“大姐慣會取笑我,大姐若是沒出嫁的話,現在還不是一樣會被人搶破頭上門提親?我現在不過是沾了縣主這個名頭的光而已,等到這件事一歇下去,提親的人也就該散了。”林映雪說這話時不由就掃了一旁的慕容勛一眼——她是到這之後才發現林映心夫婦居然還約了慕容勛的,而且是只約了慕容勛和她。

看來林映心還是沒有打消想要撮合她與慕容勛的念頭。林映雪一邊想着,一邊就扭過了頭去。

“到了。”正走着,領頭的靖王卻忽然停了下來,指着四人面前的一片湖道:“咱們乘船去湖心垂釣吧,這樣既能賞景,又能釣魚,端的是兩全其美,不知大家以為如何?”

靖王心裡既然早就已經有了主意,那林映雪幾人哪有拒絕的餘地?

似乎是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湖面上靜靜地停着兩艘小船,船上放着魚餌、魚竿等物品,而靖王夫婦極有默契的上了一條船,而剩下的一條顯然就只能林映雪和慕容勛一起坐了。

慕容勛當先跳到小船之上,隨後還不忘禮貌的對林映雪伸出了手,只是林映雪卻連看都沒看慕容勛一眼就自己提起裙擺跳到了船上。

慕容勛看着林映雪冷淡的側顏,一向漠然的面容上竟浮起了一絲饒有興味的神色。

四人兩兩在船上坐下之後,靖王與慕容勛親自掌舵,控制着兩艘小船向湖中央駛去。一陣冷風吹來,林映雪不由扯了扯身上的披風,又將雙手放在嘴邊哈了幾口熱氣。

慕容勛看了林映雪一眼,並未多說,只是不動聲色的上前兩步擋在了林映雪的身前。

風,驟然小了許多。

釣魚講究的就是耐心二字,所以當船停下之後林映雪便聚精會神的開始垂釣起來,從頭至尾都不曾與慕容勛開口多說一句話,也更加不曾注意到靖王夫婦所乘坐的那艘小船漸行漸遠,漸漸沒了蹤影。

不知是否是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林映雪在船上守了好半天,直到身體都有些凍僵了,她這才收穫了自己的第一條魚。

“哇,好大一條魚!”林映雪一邊興奮的將魚扔到船上,一邊就扭頭想要靖王夫婦炫耀一番,只是她一扭頭,這附近哪還有靖王夫婦的影子?

看着林映雪面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慕容勛不知為何,心裡竟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些許失落。

釣到魚的喜悅無人分享,林映雪蹲下身,默默的將落到船上的魚兒撿起扔到一旁的魚簍里,看着一旁還在眼觀鼻鼻觀心,耐心釣魚的慕容勛,林映雪猶豫了好一會後才開口道:“不知道靖王和大姐是不是先回去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們也回去吧。”

沒有回應。

依舊沒有回應。

林映雪說完後在一旁等了半晌也不見慕容勛答話,她不由皺了皺了眉,又沉默地坐回了船上的小凳上。

在這個下午,慕容勛連一條魚也沒能釣上,因為他的注意力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到身旁那個正在獨自生着悶氣的少女身上,以至於每次魚兒上鉤的時候他都沒注意到,等到他反應過來,那該死的魚早就已經吃光餌料溜走了。

不過有身邊那個少女的陪伴,這個下午對慕容勛來說卻並不太糟。

“我要回去了。”在陪着身旁人乾耗了一個時辰後,林映雪終於沒了耐心。

她站起身也不等慕容勛答話就準備拿着船槳自己划船離開,只是朝四周張望了一圈,她居然沒看到船槳的影子!

見林映雪一臉見了鬼的模樣,慕容勛嘴角不禁浮起一抹並不明顯的笑意,“船槳早在靖王妃離開的時候就被拿走了。”

林映心帶走了他們的船槳?林映雪滿臉的黑線,那他們一會該怎麼上岸?用手劃回去嗎?

看了看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到岸邊的距離,林映雪覺得她就是將手給劃斷了他們也不一定到得了岸邊。

難道為今之計就只能靠慕容勛施展輕功將她給送回岸上了嗎?林映雪覺得她真是低估了林映心想要撮合她與慕容勛的決心。

“那就麻煩五殿下送我回岸上了。”林映雪背對着慕容勛不情不願地道。

慕容勛聞聲轉過頭來。原本他是不打算為難林映雪的,只是在看見林映雪那彆扭的模樣後,他不知怎麼就起了玩弄的心思。

“難道五小姐平常都是用這樣的態度求人的嗎?”慕容勛面上一片肅然,眼底卻藏着一抹極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