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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遺塵加入白虎鏢局已有半月有餘,這半個月來白虎鏢局相較於之前的窘境要好轉許多,畢竟赤陽鏢局撤銷了對白虎鏢局的打壓。一流鏢局不接商賈鏢貨,二流鏢局雖穩妥但收取的銀兩較貴,三流鏢局收金雖低但丟鏢可能性太大了。而白虎鏢局既有二流鏢局的安全性又有三流鏢局的傭金低廉,所以那些精明的商賈小販自然願意雇白虎鏢局走鏢。

只不過這半個月已經過了走鏢的好時節,白虎鏢局雖接到了生意,但大多都是一些廉價貨物,掙不到幾十兩銀子,卻也好過之前無鏢可走的尷尬境地。

白虎鏢局有五位鏢頭,安經略已經成為了白虎鏢局的大當家,自然不能親自走鏢,那樣的話太過沒有牌面。雷朋義是總鏢頭,實則也是半隱退狀態,若是沒有特別昂貴重要的鏢一般也不會輕易出手。除了這二人之外,整個白虎鏢局論武功論膽識最高的莫過於安姝了,安姝雖是女子,卻有着巾幗不讓鬚眉的風範,不僅有着沉魚落雁之容而且一副俠肝義膽令人敬佩。另外兩位鏢師相較於這祖孫三人卻是要差一些了,武功也僅僅是造丹境小成,是安經略用銀子聘請來的,平日里還肩負着訓練鏢局內那些趟子手武功的職責。

這半月來接到的生意,也大多是由這二人前去走鏢,畢竟那些廉價貨物的鏢讓安姝去走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安姝也樂得清閑,終日纏着李遺塵讓他教自己劍法。李遺塵對這麼一個長相嬌美卻一心向武的女子深感頭疼,不教不合適,畢竟若是沒有安姝將自己帶回白虎鏢局他也得不到這把魂殤劍,再者說了,安姝是鏢局大當家的千金而且還是鏢局的副鏢頭,而他只是一個趟子手,還得在人家手下混飯不是?雖說憑李遺塵的本領就算是要進那些一流鏢局也沒什麼問題,但人總得念恩啊,一把魂殤劍,這份恩情可是天大了。

但若是細心去教,便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鏢局的消息是何等廣泛,天權宗發生的事早就在江湖上鬧的沸沸揚揚的了,李遺塵這幾日沒少聽鏢局內的人說起‘李遺塵’這個名字,有貶有崇,崇者居多,貶者大多也都是一些羨妒之輩。聽着鏢局內不斷討論自己的事迹,越說越離譜,竟然說的自己將蘇老漢的血剎手修得大成後與各宗各派的掌門,以一敵眾打的不分勝負!最後使出一招江湖失傳已久的天罡劍法,最後寡不敵眾,還是落敗。這種不着邊際離譜至極的謠言令李遺塵只能搖頭苦笑,總不能站出來說自己就是李遺塵,事情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吧!

而且令李遺塵沒想到的是,這位白虎鏢局的副鏢頭竟然是李遺塵的崇拜者!幾乎每日纏着李遺塵練劍的時候都要與他說說李遺塵的事迹,不知道的還以為安姝與那個威風凌凌的李遺塵是多年舊友呢。

這日一大早,安姝也不顧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早早的便來到李遺塵住所前了。雖然雷朋義和安經略知道李遺塵的武功天資極高,卻也沒有對他特殊對待,李遺塵與鏢局內其他的趟子手一樣,吃住毫無差別。白虎鏢局的鏢師有個人住所,而趟子手較多,所以都是混住的,六人一間,吃住一起。安姝幾乎是鏢局內所有年輕鏢師趟子手的夢中情人,可這麼一隻天鵝每日卻來找一個他們眼中的癩蛤蟆,這令他們如何不嫉妒不恨?但是鏢局內有明確規定不能私下鬥毆,一經發現,扣下銀子不說免不了挨頓鞭撻,所以他們也不敢多麼針對李遺塵,最多是將他孤立起來,時不時再學着市井婦人那般說幾句風涼話。

李遺塵也無所謂,反而樂得清閑。此時太陽才剛有了苗頭,李遺塵盤坐在床上閉目運轉體內氣機,吐三呼一,呼息綿長,這乃是道門上乘吐納功法,對氣血穴竅都有無窮的益處。李遺塵耳朵微動,聽到了屋外的腳步聲,微睜雙眼,緩緩吐出一口,他知道安姝又來了。

他按捺住體內的魂氣,穿戴整齊,隨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厚踏紙,塞入懷中走出了屋內。

一出屋外,門前那道倩影不是安姝又是誰?安姝不走鏢的時候,自然要換上紅裝,她找李遺塵是為了練劍,自然不可能穿什麼繁花緞裙,她穿了一身碧色水霧長袍,頭綰盤桓髻,插着一支素色木簪,樸素淡雅卻別現柔美。

“李凡,你昨日教我的隨風劍法第二式風起雲湧我還是有些不熟悉,做不到你那般淡然,這是為何啊?”安姝一見李遺塵出來,也不客套,開門見山的問道。

李遺塵淡淡的說道:“你沒領悟劍意,自然做不到劍雖心動,你先將劍招練熟,等你再領悟劍意後自然就能做到融會貫通了。”

“唉,這隨風劍法就如此難練了,你說那天下第一的天罡劍法豈不是難如登天?李遺塵這個人到底是多妖孽啊,不到二十歲,竟然能練會天罡劍法,這種人天生註定便是這座江湖中最耀眼的人啊,跟他成為同輩人,不知是幸運還是悲哀。”安姝感概道。

李遺塵卻不想與她討論這個問題,伸手從衣衫中掏出了那疊白紙遞給安姝說道:“你替我把這這本刀譜交給雷總鏢頭,那日我與他交手感覺他的刀氣不夠純粹,明顯是刀法殘缺的原因,若是有一本上乘刀譜雷總鏢頭定然不止眼前這點成就。我平白拿了白虎鏢局這麼一把靈劍,怎麼也得付出一些東西才說得通,這本刀法雖然不是什麼頂級刀法,卻也是江湖中極為罕見的,還望雷總鏢頭不要嫌棄才好。”

安姝結果刀譜,一頁一頁的翻了起來,這明顯是手寫手繪出來的,而且這本刀譜粗略的看上去看不出什麼,但若是仔細品味,必然發現每一招每一式都暗藏玄機,堪稱臻至!安姝暗暗心驚,難以置信的問道:“這刀譜你從哪裡得來的?!”

李遺塵在天權宗待了四年之久,期間何止去過著經閣一次?每一次去著經閣不記下幾本上乘刀譜劍譜拳法哪捨得離去?但這些話自然不能與安姝說,李遺塵既然決定給他刀譜,自然想好了說辭,他淡淡開口道:“我爹在江湖中摸爬滾打多年,自然交了無數朋友,這些朋友中有一人鑽研刀法多年,膝下無後無徒,臨死前便將這本刀譜交給我爹。我爹怕這套刀法失傳,便讓我牢記在心中,這幾日閑來無事,便將刀法默記在紙上,我早已將這本刀法刻在心中,絕對無錯。”

安姝心中雖有些懷疑,卻也沒有深究,因為李遺塵說的實在是滴水不漏,安姝替雷朋義謝過李遺塵後便將刀譜藏於懷中,完事還不忘拍一拍,生怕丟了一張。

那般小心翼翼的樣子令李遺塵心中不禁啞然失笑,臉上卻毫無表情,冷淡道:“我今日將隨風劍法的後面幾式教你,你瞧好了。”說完一道血光閃過,李遺塵抽搐了手中的魂殤劍便施展起了隨風劍法的劍招。

安姝的雙眸一眨也不眨,緊盯李遺塵每一次輕挑、每一次橫劈、每一處落腳,生怕錯過哪一項。而揮劍的李遺塵也是暗感驚奇,他用魂殤劍使出的劍法似乎遠劍威力要大許多,而且他用魂殤劍有一種圓潤無比的感覺,每一式都好像身體隨着劍在晃動,這種狀態奇妙無比!

隨風劍法一十二式全部打完,安姝揉了揉乾澀的雙眼,一臉羞愧的低聲道:“李凡,你...能再演一遍嗎?我沒記住...”

李遺塵也不感不耐煩,畢竟所有人不可能和他一樣,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不對,自己妹妹不就有嗎。李遺塵又想到了李惜筠,神色變得落寞無比,安姝還以為是自己愚鈍導致李遺塵這樣呢,急忙擺手說道:“李凡對不起,我自己回去領悟就是了。”

李遺塵一愣,強忍着笑了笑,“沒事,與你無關,只是有些觸景生情想起了我那個命苦的妹妹。”

“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出去打探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到消息了,說不定你妹妹吉人天相還沒死呢。”安姝安慰道。

“但願吧。”李遺塵心中暗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