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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歷,一零二三年,八月十五日。

今天,又是一個月圓之夜,距離他們初次來到冥界的日子,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年的時間。

呼——

清風徐來,一望無際的花海遙遙看去,彷彿被吹起了波瀾,百花搖曳,千花曼舞,萬花成浪;花海中,一條蔚藍色的小河連着天,接着地,彷彿一條通往世界盡頭的索道,流水伴着風聲,靜謐地流淌;天空上,火雲成霞,彷彿被燒着了的雲彩,渲染了灰白色的天空。

花海、河流、火雲,便是此時邊際之地所有的色彩。

唰——

一道紫光閃過,身披紫雲戰甲,眼上蒙紗,雙手背身的紫陽神君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拜見紫陽神君。”

“恩。”

幾個人,都頗為緊張地看着眼前這道紫色身影。時隔一年,紫陽神君身上的壓迫感依舊是那麼強勁,甚至,隨着他們對神域的掌控力度越強,紫陽神君上神的神威便會對他們的壓制力也越盛。

“還不錯。”

紫陽神君點了點頭,原本嚴肅的表情也柔和了許多:“看來,這一年裡,你們對神域的掌控力已經小見火候了。”

聞言,幾人對視了一眼,除了冥遠以外,其他四人皆是面帶喜色。

“這可是半步化神紫陽神君的肯定啊!”

心中忍不住慨嘆,彷彿是幾個上進的學生,努力了許久,忽然間得到了嚴苛老師的肯定,幾人的成就感僅在這隻言片語中,便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走吧。”

“是。”

沒有過多的言語,也沒有過多的點評,踩着初時的黑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轉身,回頭。

蔚藍色的河流依舊在流淌,像一個堅強的戰士,不斷地侵蝕着泥土,開拓着河道,從天邊,不斷流向他們的方向。

這條河,便是李牧魚近八個月以來,取弱水域的一縷弱水之精,並在冥遠的幫助下,去往邊際之地附近的冥界他域,牽引附近的河水,掘出一條支流引到邊際之地,再以其中的水氣煉化弱水之精,形成了今天這一條死地的偽“弱水河”。

汩汩——

流水潺潺,蔚藍清澈,從今天起,他就再也無法去繼續照看他這條小“弱水河”了。

“別看了,我們該出發了。”

漠北見李牧魚有些愣神,便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催促他跟上隊伍的步伐。

“恩。”

最後,再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牧魚重新跟上了眾人的腳步,離開了這個他整整呆了一年的地方。

嘩啦——

恩?

李牧魚的腳步微微一頓,原本潺潺的弱水,突然捲起一道水花,重重地拍在了岸上。

“你怎麼還在愣神,快走啊。”

跟在李牧魚身後的百花仙子,差點兒就一頭撞在了李牧魚身上,伸手推了推前面那人的肩膀,忍不住嗔怪道。

“恩。”

嘩啦——嘩啦——

蔚藍色的水花,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河岸上,只是那抹水色身影,卻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

“從今天起,你就是邊際之地的第一條河了。”

汩汩——

“既然你是從弱水域托生,那我就給你起個名字吧。”

汩汩——

“你雖是出自弱水域,但你卻是冥界之河,這個名字,怎麼也得貼近冥界吧......讓我想一想......有了,你就叫忘川吧......”

嘩啦啦——嘩啦啦——

......

距離越來越遠,水聲越來越小,黑暗越來越濃。

李牧魚亦步亦趨地跟在紫陽神君身後,也不再像方才那般走神。

“還是按照上一次那樣,你們所有人,跟緊我。”

簡明扼要的說完,紫陽神君便直接沒入到黑暗之中。

“李牧魚,這一次也要拜託你了。”

聞言,李牧魚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先去吧,我在後面給你們施法。”

“恩,辛苦你了。”

說完,其餘幾人便也緊隨着紫陽神君沒入到前方的黑暗之中。

啵——

李牧魚伸手輕點,當那三人即將沒入到黑暗之前,他便率在他們的身上套上了氣泡。

“你不走嗎?”

看到一旁久久未動身的冥遠,李牧魚不禁疑惑地問了出來。

“等你一起。”

“嗯。”

啵——

雙手捏了一個法決,李牧魚也給自己套上了一個水泡。

“你需要這個嗎?”

李牧魚伸手指了指罩在身上的水泡,對一旁的冥遠說道。

“我不用。”

聞言,李牧魚點了點頭:“那我們也一起走吧。”

“等一下!”

前進的腳步驟然收回,李牧魚一臉疑惑地看着冥遠,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叫住自己。

“恩......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看着李牧魚望向他的眼睛,一時間,冥遠的嘴唇忽然咬緊。

算了,還是不說了。

展顏一笑,咬緊的嘴唇忽然一松:“我就想問你,那條河,應該有名字吧?”

“恩?”

醞釀了這麼久,聽到的居然是這個問題,李牧魚有些哭笑不得:“有名字,怎麼了?”

“它叫什麼?”

“忘川。”

“忘川?”

“恩。”

不再耽擱,李牧魚一把抓起了冥遠的胳膊,將他拖入到自己的水泡之中。

“我們走吧。”

還沒等冥遠回答,李牧魚便催動水泡,沒入到黑暗之中。

一如既往的黑,一如既往的暗,李牧魚同時操縱着四個水泡,飛快地向紫陽神君游去。

“現在能放開我了嗎?”

“啊,抱歉。”

察覺到自己的手依然拉着冥遠的胳膊,李牧魚有些尷尬地鬆開。

其實,冥遠剛才突然叫住他,他心裡其實也嚇一跳,他還以為,上一次在冥遠面前演的戲,被他戳穿了呢。

而一旁的冥遠,也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其實,他剛才就是想問李牧魚關於神賜術的事情,只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這個口。

“唉——”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兩個根本就會錯意的人,卻十分默契的同時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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