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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陰宮。

茫茫的雪原之上,矗立着一座銀白色的建築,冷冷的宮牆,冷冷的宮門,整座太陰宮彷彿就是由千仞雪山之上的冰雪雕鑄而成。

“咚咚咚——”

重重的敲門聲打破了雪原之上的肅冷,雪色宮門之前,身着玄色水德神袍的李牧魚,正一下又一下地敲着門,為整個太陰宮蒙上了一層跳脫的色彩。

“誰啊?”

一聲嬌俏的女聲自宮門內響起,令門外的李牧魚忽然來了精神。

馬上就能見到月神了!

“弱水河伯李牧魚,特來太陰宮求見月神。”

言罷,門內的聲音忽然一止,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響起:“弱水河伯?是那個求我家娘娘賜咒的天生神靈嗎?”

“正是小神。”

吱呀——

大門輕啟,露出一道小縫,一個身着粉裙,頭扎小揪,長得玉雪可愛的兔耳小蘿莉正探出個頭,一臉警惕的看着李牧魚。

“門外就只有你一個人嗎?”

“就只有我一個人。”

看清門外的少年的臉,原本一臉警惕的玉兔,忽然換了一副表情。

“好俊俏的神仙啊。”

一聲驚呼,原本半藏在門內的玉兔直接蹦了出來。

“你是叫李牧魚嗎?”

身着粉色紗裙的玉兔,就像是整個寒原中的一朵夏花,讓整個宮殿瞬間生動了起來。

“對,我就是李牧魚,你是玉兔嗎?”

“我就是玉兔,但我不叫玉兔,我叫玉兒。”

看着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小玉兔,李牧魚臉上的表情不禁柔和起來。

其實,按理來講,這隻玉兔的年齡,至少比自己大上好幾百歲,可是光從外表舉止來看,完全就是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模樣,可愛得緊。

“對了,你是來取那顆月亮的吧?”

“恩。”

“你先在這兒等着,我現在就進去給你拿。”

嗖的一聲,幾乎是一道殘影,原本還站在李牧魚面前的玉兔,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在原地消失了。

“找到了,應該就是這個吧?”

還沒等李牧魚反應過來,粉影撲面,玉兔直接抱着一個發光的大圓球,蹦到李牧魚面前。

“就是這個。”

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月亮,李牧魚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從玉兔手中半搶過來。左瞧瞧,右看看,李牧魚的嘴角幾乎都要咧到耳後跟兒了。

“對了,請問一下,月神在裡面嗎?”

“嗯?她不在!你要幹嘛?”

原本對李牧魚還算是和顏悅色的玉兔,見他突然提起月神,整張粉嘟嘟的小臉兒唰地一下就沉了下來,紅彤彤的眼睛裡,滿是警惕。

見玉兔神情不對,李牧魚有點兒不思其解地撓了撓頭,苦笑一聲,便解釋道:“我就是想當面感謝一下月神,順便把我的禮物交給她……”

說著,李牧魚便單手抱着月亮,另一隻手則從乾坤戒里,把前幾天買的東西給拿出來。

“禮物?你帶禮物來啦?”

紅彤彤的眼睛驟然一亮,原本皺成包子形狀的小臉兒如同變魔術一般舒展開來,頭頂上,兩隻長長的耳朵一動一動的,讓李牧魚恨不得抓到手裡,使勁兒揉搓一下。

“恩,都是我從下界帶回來的一點兒心意,這包是送給月神的,這包是送給你的。”

“還有我的?”

玉兔的笑容不禁更加燦爛了起來,連同看向李牧魚的眼神,都鬆懈了許多。

“哇!居然是胡蘿卜!”

高分貝的脆音劃破天空,粉影一閃,李牧魚手中的東西直接被玉兔給搶了過去。

“沒想到你這人還挺不錯的,居然知道不能空着手過來,還知道給我帶一分兒……咦?這包是什麼?”

拆開裝有胡蘿卜的包裹,玉兔又對另一個送給月神的包裹來了興趣。

“聽聞月神喜歡吃凡間的月餅,所以,我就從下界買了點兒月餅過來。”

“哦,原來是月餅啊……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你是說,這一包是月餅?”

比方才見着胡蘿卜時的聲音又高了一個分貝,只是,此時玉兔的語氣中卻不見半分親昵,嫌惡、憤怒、避之不及……種種負面的情緒,完全在她那張漆黑如墨的小臉上,看得一清二楚。

“對啊,就是月餅,有什麼問題嗎?”

神情複雜,思緒電轉,玉兔看了一會兒左手的胡蘿卜,又看了一會兒右手上的月餅,神情變化之快,唯有青霞和曼玉才能比肩。

“沒事兒,玉兒謝過公子的禮物了,只是今天姐姐不在,所以只能就由玉兒待姐姐收下這個禮物了。”

笑容甜美,但眼中卻不見絲毫的笑意。

李牧魚但見玉兔開心,心中也是一松,點了點頭,剛想和玉兔繼續客套幾句,便直接被人用話噎了回來。

“玉兒一會兒還要搗葯,就不送公子了。”

“沒關係……”

砰——

話還沒說完,李牧魚就結結實實地吃了一記閉門羹,無奈地聳了聳肩,他忽然覺得,自己被人討厭了。

“難道,玉兔不喜歡吃月餅嗎?”

當然不喜歡!

簡直就是極其厭惡!

厭惡到讓她整個兔生的都是陰影!

……

第一年。

“玉兒,今天的晚飯是五仁月餅哦~我剛研製的新秘方,你快嘗嘗!”

“……”

第二年。

“這是我為你親手做的月病床!玉兒開心嗎?我特意挑了一匹最好看的蓮蓉月餅!”

“……”

第三年。

“這次的新品:豆沙月餅味兒的熱水浴,怎麼樣?舒服嗎?給你第一個試用的哦~”

“!”

……

恐怖的回憶猶如兒時的童年陰影,幾百年的月餅餐、月餅宴、月餅床……這一切,就是那隻還未化形玉兔心中永久的痛!

“趁姐姐還沒發現,趕緊把這月餅給埋了!”

拿出葯杵,玉兔拼了命似的在凍土上挖着坑,只是太陰宮的凍土實在太硬,即使她搗鼓了半天,也僅挖了一個淺淺的洞。

“玉兒?你在那兒幹嘛呢?”

宛若山間百靈,恍若天上妙音,一聲極為好聽的女聲在太陰宮中驟然響起,只是聽到這個聲音,原本蹲在地上挖洞的玉兔,身體猶如觸電一般,一下子就僵直了起來。

“李!牧!魚!”

我真是恨死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