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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拎着箱子走過來,瞥了一眼卧室方向的少年,轉身擋住那少年的目光,拎着幾個小物證袋晃了晃。

一副你懂得的眼神,說道:“有幾根頭髮,不知道是不是死者的,整個陽台都是蹬踏的痕迹,如若我判斷不錯,有人經常被關在陽台上。”

周海眯起眼眸,瞬間盯住胖子的眼睛。

“關在陽台?”

胖子點點頭,周海回身看了一眼少年,身側的王滿也聽得真切,三人都看向少年,王滿朝少年招招手。

“小夥子你過來一下。”

少年看了一眼房門似乎裡面不在折騰了,這才朝着三人走去,一臉的戒備,只是抬眸掃視了一圈就站到三人近前,不過還是留着一臂以上的距離。

王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彭春雷。”

“多大了?在哪兒讀書?”

“十六,昌河區九中。”

“你姐姐彭春鈴多久沒在家了?”

“不清楚。”

“你今天怎麼在家?”

“每隔一周周五下午高中就放假了,周日下午返校,我也是剛剛到家。”

“你們沒放暑假?”

“放暑假了,不過我們要在假期提前學習高二課程。”

“一個暑假都上課?”

“還有兩周課程。”

彭春雷多一個字都沒有的回答,讓王滿等人多注視了幾眼。

不過他還是垂眸站在那裡,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感,讓人很難理解。

周海看着彭春雷,抬腕看了一眼時間,此時是8月7日下午4:00,如若高中下午放學確實是如此,時間上還算說得過去。

“你兩周前回家時,你姐姐在家嗎?”

彭春雷搖搖頭,王滿看着着急。

他聲音高了幾分,突然高聲吼道:“搖頭幹什麼,好好回答問題,看到了還是沒看到?”

彭春雷沒有被嚇到,只是抬抬眼皮,看了一眼一臉嚴肅的王滿和周海。

“我不知道,我回來就在房間待着,很少出來,她平時也被關在北屋,不過我上周末走的時候沒有看到她。”

周海攔住想要說話的王滿,“你姐姐和媽媽都不跟你們一起吃飯?”

彭春雷搖搖頭,“我自己單獨吃,他們在餐廳吃,我回家就在房間幾乎不出去,餓了就自己弄一口吃,別人我不管。”

周海朝着卧室的方向揚揚下巴,問道:“你這不是不讓你母親出來?”

彭春雷咬着下唇,停頓了數秒,目光偷偷瞥了一眼後面的門。

“她平時還好,受不了驚嚇,如若驚嚇了就會犯病,所以我不想讓她出來看到這麼多外人,不然誰都控制不住她。”

這個解釋,讓周海和王滿沒有什麼好反駁的。

這麼淡漠的人,如此選擇以他的思維方式來說,不過是為了省事些。

周海抬手指着陽台,問道:“你姐姐還是你媽媽,會經常被關在這裡?”

彭春雷沒想到周海能如此問,抬頭怔怔地看向周海,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了。

王滿抬手拍拍彭春雷的手臂,厲聲說道:“不要給我想着遮掩什麼,你遮掩也遮掩不了,照實回答知道嗎?”

彭春雷再度點點頭,“知道了。我父親不在家的時候,經常將她們兩個關在陽台,那裡能看到下面不至於無趣,她們不會將房間弄髒。”

幾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樣的隔離關閉,似乎是對待家中貓狗的做法,而對於一個大活人如若一白天都關在陽台上風吹日晒,真的讓人有些無法理解。

此時彭春雷之前拽着的那扇房門,不知道裡面怎麼倒騰開了。

一個蓬頭垢面的人探出頭來,笑嘻嘻地看向眾人,一張口的瞬間周海看到,這女人竟然完全沒有牙齒了。

彭春雷想要上前去阻止她出來,王滿看到周海朝前走的動作,伸手攔住了彭春雷。

周海走到那門前,朝着那女人伸出手,“來跟我出來坐一下。”

那女人警惕地看着周海,目光朝外面掃了一圈,似乎沒有發現什麼可怕的人和事兒。

並且自己兒子也站在外面,她突然竄了出來,直接站到彭春雷的身側。

伸手拽住彭春雷的手臂,彭春雷嫌棄地撥開,她又再度拽上,反覆了兩次,彭春雷也懶得動了,就任她拽着,臉上的嫌棄更甚,不過無法改變,只能默默承受着。

周海看着她,“這個是你兒子吧?”

女人拽的更緊,抬頭看看周海,見他沒有嘲諷,只是淡淡地看着自己,眨么眨么眼睛點點頭,沒說話只是‘嗯’了一聲。

看着她眼中清明,沒有混沌和獃滯,周海覺得這所為的精神病,似乎也有待商榷了。

“你女兒呢?”

女人抬眼不解地看着周海,伸手指向自己,周海點點頭目光沒有移開,認真地看着女人。

“大姐不要緊張我就是問你呢,女兒去哪兒了?”

彭春雷翻了一個白眼,那眼神似乎覺得周海是個傻子,這人竟然跟一個精神病談這些,有什麼意義?

女人蹙眉擺弄着自己的衣襟和頭髮,似乎這個問題十分的難懂,不過周海沒有放棄,還是看着她,這種注視的目光,似乎從未有人如此對待過她。

彭春雷失去信心,戒備地看向周海。

“她說不明白,為什麼要問她?”

周海沒回答,彷彿沒有聽到這句話,還是看着她,那女人想了一下,抬手朝着陽台的位置指了指。

“她飛了?”

如此一句話,讓幾人都神情一怔,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女人,她有些害怕朝後退了兩步,不過還是抓着彭春雷。

而彭春雷厭棄地甩開,朝她吼道:

“你個精神病,瞎說什麼?

你看到什麼了,就跟着瞎說?

快點兒回房間去!”

王滿朝前一步,直接隔離了彭春雷的視線,一臉警告的表情看着少年。

女人瞬間害怕,想要轉身走,不過又擔心自己的兒子,來回看看急得不行,周海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說道。

“別著急,沒事兒的,跟我們說說,你是看到了什麼還是聽到了什麼?”

女人拽拽自己的衣襟,看了一眼彭春雷見他沒再阻止自己,就朝陽台位置走了幾步,蹲在陽台上抱着雙膝坐下,朝周海擺擺手拍拍身側的位置。

周海沒嫌臟,走過去也坐下,學着女人的動作,她指着陽台門,說道:

“他爹鎖門~

砸我~

砸玲兒~

玲兒抱我,他砸我~

玲兒在這兒~

我在屋裡~

我出來看這,玲兒沒了~

我問爹玲兒呢?

他做飯不管~

飛了~

飛了~”

斷斷續續的話,周圍人沒聽明白,不過周海想了一下似乎明白她要表達什麼意思,單膝跪着坐起來,看這女人。

“你是說,你和玲兒一直被關在陽台這裡,不過你丈夫回來了,他打了你又打了玲兒,不過兩個他打不過,只能將玲兒關在這裡,將你拖回屋裡打。

不過等你出來,玲兒不在陽台了,你猜她飛下去了,去叫你丈夫但是他不信,是這樣嗎?”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