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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小時候也曾來過伯爵府幾回,但畢竟跟常客五阿哥不同,他從婉寧離京前就沒再來過了,因此眾人乍一聽聞他來上香,都有些吃驚。1--6--小說網,電腦站,16,n更新最快。

然而,四阿哥這次是奉了聖命來的,不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旨意,只是說,威遠伯府的老伯爵和老夫人接連去世,皇上也很難過,因此特命他來上一柱香,以慰亡者在天之靈。然後他還安慰了家屬,希望他們不要被悲傷壓倒,等難過完以後,繼續好好為朝廷效力,朝廷絕不會虧待他們,雲

但四阿哥也說了,皇上命他來此,並不希望鬧得滿城風雨,因此他們不必太過聲張,就當作是他私下來探望就好。

既然四阿哥都這樣說了,晉保等人自然懂得看眼色,並沒有擺開儀仗,也沒有換官服,待四阿哥上完香後,便招待他和隨行的侍衛進大廳奉茶,陪着談話。晉保對皇帝的用意有些糊塗,便有意無意地旁敲側擊着。

跟小時候的印象完全不同,現在的四阿哥,已不是當年那個沉默寡言的孩子。不但說話滴水不漏,而且言談間,收放自如,談起朝中的事情,也是四兩撥千斤地溜過去,一盞茶下來,居然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打聽到。晉保與張保都在心下暗暗驚奇,只好說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唯有容保是見識過幾位皇子的本事的,因此並無異色。

張保對妻子與四阿哥之間的往來心中有數,這位皇子突然來到他們家,他其實心裡也在打着小算盤,不知能否讓妻子出來見他一面?

外頭大廳里,男人們各懷心事。而內院的人也是惴惴不安。

那拉氏數次遣吳新達夫妻去前頭打探消息,自己則與佟氏和沈氏坐在榮慶堂里等待。本來她還打發了人去請興保與索綽羅氏的,不想底下人回報說。他們夫妻二人一個時辰前就出去了,而且是從小側門出去的。府里地人大多不知。那拉氏心下存疑,不知這樣大雨天他們跑出去做什麼。佟氏從聽到四阿哥來家的消息起,便一直處於一種茫然的狀態,心中彷彿有螞蟻在爬似地,狠不得即刻衝到外頭去。看一眼那個關愛了多年的孩子。但四阿哥明說了不願聲張,更不必驚動內院,因此她只能和其他人坐在一處發獃。

婉寧與淑寧分別得到了消息,來到了榮慶堂。

雖然佟氏表面上一副若無其事地樣子,但淑寧還是發現她兩隻手在無意識地拽着帕子,目光有些發直,便知道她其實心裡很緊張、很焦急。淑寧伸出手拉住母親的手,緊了兩緊,佟氏方才清醒過來。看到女兒關心的神色,意識到自己方才失態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幸好堂內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別的事吸引住了。並未發現她神色有異。

婉寧有些興奮地拉着吳新達細問,知道四阿哥此時正在外頭喝茶。便想要出去。卻被那拉氏叫住了:“有你阿瑪和幾位叔叔在,你出去做什麼?”

婉寧卻道:“我們自小就認得地。是朋友,出去見他也沒什麼。我也好問候一聲太后娘娘,不知她身體是否康健。”那拉氏瞥了其他人一眼,板起臉道:“五台山早有信傳回京中,太后身體安康,各府里誰不知道?你還要特地去問?再說,你以為還是小時候么?什麼朋友不朋友的?四阿哥是奉了皇命來的,是辦正事。你給我規規矩矩地坐在這裡,少給我出去丟臉!以前我這個額娘沒好好管教你,日後我可不會再縱容你胡來了。”說罷便把吳新達又遣了出去。

婉寧心急死了,欲要爭辯一番,卻看到兩個嬸娘互相交換了幾個眼色,卻又沒說什麼,而自家老娘的臉色卻更難看了,便知道不好。她望望前頭的房屋,咬着唇,手裡絞着帕子,母親再三催促,她才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臉色變幻不定。

淑寧倒是一派悠然,只是安撫着母親,靜靜等待外頭的消息。

不一會兒,又有人來了,卻是長福。他道:“四阿哥說了,正事已經辦完,想要辦點私事,向姨母請安,不知三太太可方便?”

婉寧初時聽他回話,臉上一亮,聽到後來,卻很失望,忙抓住這個並不熟悉的管事問:“四阿哥還說什麼了?他想辦的私事只有這一件么?”

那拉氏臉色有些難看,喝道:“婉寧!”見女兒收回了手,才平心靜氣地對佟氏說:“三弟妹覺得如何?說起來你還沒見過四阿哥呢。”

佟氏怎會拒絕?早就千肯萬肯了,忙道:“這是再好不過地事了,不知是我們出去見呢,還是請他進內院來?”

不等那拉氏回答,吳新達又回來了,報說四阿哥如今已到了槐院,三老爺請三太太回去。那拉氏一聽,便知人家並沒有見其他內眷的意思,便勸佟氏快些回去,又用眼色制止了女兒想要跟去的企圖,然後吩咐管家把家裡地好茶送些過去。

佟氏心裡早就激動萬分了,虧得她還禮數周全地向妯娌告別,才帶着女兒回院去。淑寧拉着母親的手,發覺她在微微地顫抖。

回到槐院,晉保、張保和容保都在正房裡,陪着四阿哥說話,旁邊站着端寧和一個不認識地年青男子,估計是跟來地侍衛。

佟氏一進門,眾人正正經經相互行過正式大禮後,晉保和容保就退了出去,留下他們一家子陪貴客說話。開始時,話題只圍繞着四阿哥與端寧的學業。

四阿哥笑着說:“端寧兄回京幾個月了,也沒個信來。佟家兄弟出京歷練,桐英又回了奉天,我一個人怪悶地,你要守孝不好出門。好歹給我寫幾封信也是好的。”

端寧忙道:“實在是家裡事多忙亂,才忘了這一茬,以後不會再忘了。只是我這人性子無趣。即便寫信,也是探討些功課的。四阿哥莫嫌無聊才好。”

兩人就這樣交流了些功課上的事,張保偶爾插幾句指點地話,佟氏也附和着鼓勵兩聲。淑寧看得有些一頭霧水,他們幾個幹嘛裝作不太熟的樣子啊?轉頭看了看旁邊的那個侍衛,她有些明白了。

過了一盞茶地功夫。張保便對四阿哥說:“四阿哥與小兒探討些功課學業,這位侍衛大人在這裡卻站得有些累了,四阿哥若不介意,我請這位大人到書房坐坐如何?”

那侍衛正要推辭,四阿哥便勸他道:“林大哥儘管去就是,在這裡總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在這裡,我跟好友說話也覺得拘束呢。再說,現在這時辰,就算馬上回宮。恐怕也會誤了飯時,你去喝口茶吃點點心,也別餓着了。”

那林侍衛聽了。便跟着張保去了書房。佟氏又命閑雜人等出去,只留下長福和二嫫在門口聽候使喚。

四阿哥這才站起身來。正正經經向佟氏行了一禮。道:“胤給姨母請安。”佟氏忙拉住他,從頭到腳好好打量了一番。紅着眼道:“總算是見到你了,比我想象中還要高一些呢。”四阿哥微笑着,任她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