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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種種原因,張奉新並不想離開海沽。

五年前,他離開海沽時,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幹事,當時軍統還是特務處。

上面調他離開,自然沒有二話。

很久之後,他才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被調離,是為了保護路承周的安全。

然而,此次他回來是擔任站長,本想干出一番事業,在軍統的歷史上,留下自己最為濃墨的一筆。

然而,這才幾個月時間,連半年都沒有,自己就被調回總部了。

此時的張奉新,與之前的鄭問友一樣,心情低落。

只是,當時的鄭問友,沒有人安排他。

而路承周在接到總部回復後,第一時間聯繫了張奉新。

“張先生,你看從水路離開如何?”路承周見到張奉新後,直截了當地說。

他不讓張奉新決定什麼時候離開,而是讓他選擇,以何種方式離開。

也就是說,張奉新必須離開。

“我在等總部的回復。”張奉新語氣有些冷。

昨天路承周見到自己,還是一口一句“張站長”,今天就換成“張先生”了。

都說人走茶涼,自己人還沒走呢,這杯茶就涼透了。

“總部的回復已經到了,請你即刻啟程。”路承周像變戲法似的,拿出總部最新回復的電報。

他倒不是想急着掌權,而是為了大家的安全。

張奉新在海沽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誰知道日本人有沒有掌握更多的線索呢?

張奉新不比鄭問友,他是正經的海沽站長,掌握着海沽站所有的機密。

包括林帆和鄒靜的電台,自己的身份,胡然蔚和吳偉的身份。

至於中西大藥房、大紅橋碼頭的傅祺,都在張奉新的掌握之中。

早一個小時把張奉新送走,不僅張奉新安全了,整個海沽站也都安全了。

路承周平常考慮事情,總喜歡作最壞的打算。

“好吧,但我昏船,能坐火車離開么?”張奉新緩緩地說。

總部的回電,再次重申了,海沽站由火柴全權負責的決定。

讓張奉新見到電報後,迅速離開海沽。

“可以,先去北平,再從北平轉道去重慶。”路承周沒有猶豫,既然張奉新昏船,就改坐火車便是。

他主持海沽站,絕對不會讓張奉新難住。

只是,路承周覺得,坐船的安全性要高於火車。

海沽有直達香港的船,再從香港轉道去重慶,既安全又便捷。

上次行刺陳西根的幾人,就是先去的香港,再回的重慶。

“也是今天走?”張奉新似笑非笑地說。

他倒沒看出來,路承周的能量不小。

“我馬上給你買票,現在動身也來得及。”路承周想了想,他的任務不僅僅是將張奉新送到北平,還要讓他從北平順利上車。

“看樣子你是巴不得我馬上走。”張奉新臉色一沉,路承周可是他當初招進特務處的,沒想到,現在卻露出了這樣的嘴臉。

“從私人感情,我當然願意你留下。但從抗戰出發,你早點回到重慶,能更快投入kàng日工作之中。”路承周微笑着說。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張奉新可能接受不了。

但從實際工作出發,張奉新早一天離開,海沽站就早一天安全。

鄭問友被捕後,路承周覺得海沽站陷入了空前危機,做了一系列的工作。

最終鄭問友和陳白鹿,以戰死金剛橋,證明了他抗戰的決心。

可路承周並不認為,之前的轉移工作就浪費了。

張奉新不管如何抱怨,該走還得走。

下午,路承周給他送來了車票,並且親自送他到了海沽東站。

“一路順風。”路承周握着張奉新的的手,低聲說。

在敵後從事抵抗工作,今天真的不知道明天的事,誰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面。

張奉新在進站後不久,路承周看到了穿着學生裝的馬玉珍。

穿着學生裝的馬玉珍,看上去還真不像個老師。

她的任務,是暗中護送張奉新到北平。

按照路承周的估計,明天下午,馬玉珍就能回來。

今天晚上,張奉新在北平會住一晚,明天上午坐火車離開,下午馬玉珍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然而,第二天上午,路承周正在巡視時,突然看到了四處張望的曾紫蓮。

路承周心裡一動,昨天晚上,路承周就要求海沽站暫停一切行動。

至少要等到,張奉新平安回到重慶後,海沽站才能有下一步行動。

“張奉新出事了!”曾紫蓮等路承周的車子開到身邊後,突然扔進一個紙團,打開後上面只有三個字。

字跡很潦草,顯然寫得很急忙。

路承周看到張奉新三字,心裡頓時大吃一驚,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路承周最擔心張奉新會出事,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出事了。

路承周沒有猶豫,馬上將車開到倫敦道昭陽里9號附近。

此時曾紫蓮還沒有回來,給他開門的是馬玉珍。

“出什麼事了?”路承周沉聲問。

“張奉新在車上遇到了查車的特務。”馬玉珍急道。

“他的證件齊全,又是老軍統,難道還應付不了一個查車特務?”路承周蹙起眉頭,張奉新可是發展自己加入特務處的特務。

如果張奉新是個飯桶,戴立也不會派他來海沽當站長吧。

“其實也沒什麼事,車上的特務問,他要去哪,張先生順路回答去北平。然後那人馬上目露凶光,加重了語氣,狠狠地再問了一遍。我剛想提醒,結果張先生依然鎮定自若的回答去北平。那查車特務,馬上叫來日本兵,將他帶走了。”馬玉珍介紹着說。

“北平?他怎麼這麼不小心?”路承周蹙着眉頭,不滿地說。

北平早就被改為北京,生活在華北的人,都習慣叫北京了。

而從國統區過來的張奉新,依然沒有改口,一句“北平”,讓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人呢?”路承周問。

張奉新雖然犯了低級錯誤,但路承周必須在第一時間把他撈出來。

從國統區來的人,不至於被當成kàng日分子,只要找個保人,或者有鋪保,交點錢是可以放出來的。

如果時間拖得太久,那可就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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