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我見到的只是在極光世界裡，以投影形式出現的迪洛克先生。”
徐楠輕聲道：
“雖然我對這艘登雲艦的很多事情都很好奇，比如，你們在時空亂流之中經歷了什麼？又比如，你為什麼要脫離新星號……”
“但這些東西都不是重點，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會追問。”
“重點在於，我詢問過他有關暗面宇宙能量汲取法陣的看法，他雖然對着法陣抱有警惕，但也承認，在沒有找到更好的能源來源之前，它就是最可靠的解決方案。”
“雖然已經好幾千年過去了，但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佚名城，也和當初的奧術帝國一樣需要它。”
徐楠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想法，便靜靜地看着流火。
銀髮小蘿莉的眼裡有濃濃的糾結和痛苦，以及懺悔之色。
“我明白了。”
流火略有些頹然地說：
“有些事情，不是我想瞞着您，但我自己也記不太清楚了。”
“我只知道，那是一段非常非常痛苦的回憶，雖然我已經自我格式化無數次了，那段回憶就是會鬼使神差般地出現，深深地刻在我的載體里……”
“我不知道該如何向您講述當初的故事。”
徐楠寬容地說：
“不知道，或者沒想好都沒關係。”
“這些東西都可以等你準備好再告訴我。”
“但能源的問題，佚名城確實等不起了。”
流火沉默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既然是您的決定，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現在就可以帶您去啟動【暗面宇宙能量汲取法陣】，這本來就是新星號上自帶的，一切都是現成的。”
“只是，在此之前，我必須要詢問您一件事情。”
“您做好犧牲的準備了么？”
徐楠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了。
……
暗面宇宙能量汲取法陣。
以前，徐楠只知道這是一種清潔又強大的能源獲取渠道，堪比核能。
但涉及到細節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想要啟動這個法陣，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因為是和暗面宇宙溝通，並締結一定的契約關係。
所以，啟動並維持這個法陣，需要一個“契約人”。
這個契約人，又稱“犧牲者”。
根據奧術帝國內部的資料，成為契約人之後，並不一定意味着受傷害乃至死亡；他們做出的犧牲，往往是源自於另外一個層面的。
他們會時常遭遇來自“暗面宇宙”的一些不好的東西的襲擊。
這種襲擊並不一定是致命的，但總歸會讓人的神經長時間緊繃。
奧術帝國內部資料記載，有一部分契約人神秘消失，也有一些人無故自殺。
數量不是很多，但也不少，大約佔了所有記錄在案的契約人的10%左右。
除此之外，和暗面宇宙搭上關係，就意味着和很多無法解釋的神秘扯上了聯繫。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事情。
現在，徐楠想要啟動這個法陣，就必須要做出抉擇。
是否要成為犧牲者？
因為犧牲者是實際上的法陣之主，所以徐楠不可能容許其他人掌控佚名城的能量命脈，這玩意兒只能他自己來——事實上，就算不是這樣，他也從沒考慮過通過犧牲別人來成全自己。
羅恩術士雖然沒有下限，但徐楠還是有自己的底線的。
“我考慮好了。”
“如果真的要有一個犧牲者的話，當然只有我自己啦！”
“畢竟，我這個城主大人看上去還挺不稱職的呢，總得有些作為吧。”
徐楠自嘲一笑，很快便做出了決定。
流火雖然說得很嚴重，但數據和資料他也看過了，大部分的契約者都沒有直接因為這個法陣的契約簽署而出事。
再者說，暗面宇宙再可怕，自己手底下一堆煉金師都要研究的。
這些事情，都是遲早要面對的。
作為佚名城的城主，他早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這是他必須要扛起的擔當。
“所以，啟動它吧。”
他說。
流火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然後“嗯”了一聲，帶着徐楠走向了動力熔爐。
……
動力熔爐，一間不起眼的小房間內。
徐楠和流火併肩而立，等待着後者對足下的法陣實施激活。
看着旁邊的指示燈一盞盞地亮起來，徐楠還是有點忐忑的。
這玩意兒畢竟塵封了好幾千年了，萬一不好用，多少會有些心理落差的。
他原本以為，這種強大而神秘的魔法陣啟動，一定會有很多複雜的程序，和花里胡哨的特效。
但事實上，流火只是操作了幾個面板，輸入了幾行指令。
五分鐘之後。所有的指示燈都亮了起來。
徐楠只覺得地板變得有些發燙，整個能量庫房變得有些活躍起來。
外面的動力熔爐再次傳來嗚嗚嗚的怪叫聲。
徐楠忐忑地等待着，卻沒料到流火平靜地說：
“已經啟動了。”
“就這？”徐楠驚訝地看着流火：
“就這點動靜？”
流火罕見地沒有嘲笑徐楠，反而是平和地解釋說：
“暗面宇宙本來就是一個非常寧靜平和的地方，這個法陣的本質是締結跨宇宙契約，從能量學角度來看，能量的汲取和傳輸方面，是沒有多少技術含量的。”
“至於動靜嘛……確實不大。”
“您要覺得不夠排場？我再給您重啟一次？然後放個煙花？”
說到最後一句，她露出了促狹的笑容。
得，熟悉的流火這麼快就回來了，這是徐楠沒想到的。
他揮了揮手：“不用，直接下一步。”
流火熟練地操作着庫房裡的操作平台，很快的，一張虛擬的羊皮紙從操作平台上浮現出來。
“您在這上面寫上自己的真名就好。”
她的話音剛落。
下一秒，她便有些不敢置信地抓住了那操作面板，死死地盯着那張原本是空白的羊皮紙！
羊皮紙上，漸漸浮現出一個不算陌生的簽名。
“是迪洛克艦長？”
徐楠也驚訝無比。
旋即，他醒悟了過來：“難道……”
“他還沒有死？”
流火呢喃道：“這不可能！”
“他已經死了，我親眼看到的……”
徐楠示意流火不要激動，他反覆查看那個簽名，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狀況。
那邊流火已經進入了宕機狀態。
這倒也不怪她，畢竟發生了根本無法理解的事情。
按照流火的說法，暗面宇宙能量汲取法陣，必須要有一個契約人。
她是默認了迪洛克已經死了，所以才提醒徐楠要不要做犧牲者。
但現在的情況是，簽名還在。
對徐楠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因為他可以不用承擔任何來自暗面宇宙的風險，便能享受來自暗面宇宙的便利。
壞處是，這法陣始終是迪洛克艦長的。
不過這個問題徐楠暫時還不用考慮。
而對於流火來說，這可能是顛覆三觀的事情了。
徐楠聽着她不斷念叨着：
“艦長大人還活着……”
“艦長大人還活着……”
“我親眼看到他死在……”
不管徐楠怎麼和她說話，她都置之不顧，整個人都懵逼了。
這讓徐楠很為難。
“這是艦魂系統出故障了啊……”
他的腦殼有點痛。
關於艦魂的故障操作，他其實一直不太懂，哪怕之前在新星號上和迪洛克先生一起惡補了一陣相關知識，落實到細節處，能做的其實還是很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