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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學有些不耐煩的問我是什麼忙,我反倒猶豫了,本來我打算讓他通融我們進公安局停屍房去給馬新雨超度,但聽他剛才的話該是對封建『迷』信這一套很反感,我們做超度法事他肯定不樂意,加之我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紋身了,這形象進公安局會吸引大量注意力,沒準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想想還是不去觸霉頭了,改口說:“沒什麼,只是想讓你通融一下,快點調查完這案子,我舅的漁船還等着出海呢。”

我這老同學應該是個正直警察,不快道:“這事我說了可不算,那漁船不僅是案發現場還是重要的證物,恐怕沒這麼快,不過郭貴山交待的很爽快,不出意外三天內會結案,到時候漁船就能解禁了,耽誤不了你舅打漁。”

我嘆氣道:“那好吧,改天有空請你吃......。”

“飯”字還沒說出來他就把電話給掛了,估計這老同學對我這類生意人看不上眼,算了,反正我也只是客氣客氣。

阿贊尼克說:“其實不用找警察幫忙,我們可以借馬新雨家屬來認領屍體的那個間隙。”

我點頭表示了同意,說:“老實說,馬新雨家人這麼對她,我都有點不想做這個事了,就讓馬新雨纏着她家人好了。”

阿贊尼克笑而不語,不過我只是隨口說說,既然選擇了送鬼,那就要送到西。

我們在公安局附近蹲守到了下午兩點,總算等到了一輛九座車停在了公安局後門,車上下來了一對老夫『婦』,應該是馬新雨的父母了,兩人表情很平靜,並沒有悲傷情緒,陪同他們來的還有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看他攙扶着老『婦』人的舉動和稱呼的口型,應該是這對老夫『婦』的兒子,看年紀像是馬新雨大哥,我倒是從他臉上看到了悲傷情緒。

馬新雨大哥跟司機交代了什麼,隨後陪同父母進了公安局,司機下車拿出紅繩系在後視鏡上,這是運屍車辟邪的常見做法。

很快遺體就被抬出來了,老夫『婦』雖然情緒不太好,但不是太難過,馬新雨大哥無聲垂淚,比較傷心,我打定了主意,就從馬新雨大哥身上找切口。

遺體被裝上了車,車上還放着口嶄新的棺材。

老夫『婦』上了車,馬新雨大哥還要跟警方做交接手續,先讓車子開到了遠處的樹蔭下等着,別讓陽光曬到,估計是什麼『迷』信的做法。

跟警察做完交接後馬新雨大哥朝車那邊過去,我和阿贊尼克對視一眼追了上去。

我叫住了馬新雨大哥,他回頭嚇了一跳,緊張的問:“你們要幹什麼?”

我全身紋身,阿贊尼克頭頂都是刺符,我們倆的形象在普通人看來確實很嚇人,他有這樣的反應也不奇怪。

我示意他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而是法師,所以身上才都是紋身,他將信將疑的問我們是不是想訛錢,阿贊尼克無奈的苦笑。

我趕緊把小舅和馬新雨之間發生的事給說了,當然我說的比較簡單,沒說一些比較玄乎的細節,得知我們只是想超度他妹妹,又不收一分錢後他就答應了。

我們上了車,這車後面的座位已經拆掉了,還有隔離擋板隔離前面的座位,看來是輛專門做遺體營運的車輛,又或者是殯儀館的靈車。

馬新雨的父母得知遺體車廂上來人很詫異,馬新雨大哥過去跟老兩口解釋了下,大概是說只是想順路搭車去蒼南的,不介意坐運屍車,老兩口沒懷疑什麼。

車子發動後馬新雨大哥對着遺體默默垂淚,阿贊尼克端出哈奴曼猴神法相,打開棺材,將經線系在屍體上,然後蓋棺盤坐在那低聲誦經。

我找馬新雨大哥聊天,問他家裡為什麼這麼對馬新雨,人走丟了不找還不報警。

馬新雨大哥內疚的低下了頭,說他叫馬新華,在蒼南縣城開了家小五金店,勉強度日,由於妹妹失蹤那年恰逢他生意最差的時候,老婆又跟他鬧離婚,自己家裡也一團『亂』,所以沒怎麼管妹妹,雖然後來想辦法找過,但都沒有消息反饋。

馬新華說從小妹妹就腦子不靈光,不過還算聽話,是跟在他後面的小尾巴,他對妹妹多少有點感情,他們家在蒼南縣偏遠的農村,當年家裡條件很差,養孩子挺不容易的,父母重男輕女的觀念又比較重,在馬新雨四歲時發現腦子不靈光,父母都不打算要了,想哄她出去隨意丟棄到城裡去,最後還是馬新華求父母留下妹妹給自己當玩伴,父母這才作罷了。

父母幾乎把所有的愛都給了馬新華,所以這些年馬新華對妹妹很愧疚,可他改變不了現實。

我下意識的朝前車廂看去,雙手握拳有些惱火,馬新雨又不是附屬品,現如今女人都頂半邊天了,居然還這麼重男輕女,不過我看不到擋板那頭的老兩口,鬆開了手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或許是落後山村裡普遍的通病,社會的現實讓人太無奈了。

我問馬新華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他說兇手已經認罪,到時候法院會有相應的判決,可能會有一定賠償,這事都交給警方處理了,他們一家也不好追究什麼,他打算把妹妹送到老家火化好好安葬,把一部分骨灰請到自己家裡供奉,不想放在父母家。

我對馬新華的做法很欣賞,馬新雨沒有一對好父母,至少還有一個好大哥。

在車子行進到半道的時候阿贊尼克做完了超度法事,叮囑馬新華一些供奉的注意事項,我們就下了車,望着車子遠去我心中很感慨,這次小舅中邪讓我見識到了文明社會裡愚昧的一幕,很是唏噓。

我和阿贊尼克回了村裡,阿贊尼克沒去我家,而是在村口跟我道別,他要直接去碼頭了,方中華很快就會派快艇來接他離開,至於錢方面他說我跟方中華談就好了,既然這樣我也沒挽留他,跟他客套了兩句,表示有機會去台灣會找他。

阿贊尼克臨走前突然向我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說我要是有機會去台灣,幫他拷貝一份趙本山的小品全集帶給他,我樂得不行,跟阿贊尼克合作真是愉快的一次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