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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

成煙羅笑了,笑容裡帶着幾分冷意:“你只是憑着一腔熱忱想要治理好一地百姓,想着依你的見識手段,這些應該極易做到的,是不是?”

她臉上帶着笑質問秦翊。

秦翊不由後退了一步。

“你這是書生意氣。”成煙羅又往前走了一步:“秦翊,我發現你在好些事上挺老謀深算的,可於有些事情上,又天真的要命,你……叫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秦翊退後一步:“我並非只是書生意氣,我想憑着我的能力,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都要讓一方百姓生活安定,我想,只要我足夠努力,總是能有一些效果的,只求治好一地百姓,那我這一生也算是沒有白白虛度。”

成煙羅抬頭,她的一雙眼睛中映着燭光,燭火在她眼中跳躍,讓她的整個人多了幾分朦朧之感,又多了幾分妖異之感。

秦翊喉頭滾動了兩下,咽了口乾沫:“我,想要試一試。”

“那便試一試吧。”

成煙羅突然間就又笑了,這次的笑容里,那冷意卻奇異的消失了:“你當我為什麼去討兵權,便是為了護住你的,粵地最近剛剛遭過動亂,那裡的將軍戰死,他麾下將士也沒剩下多少,現在那地方正當亂着呢,如果沒有兵權,我們去了或者就回不來了。”

她抬頭笑着,眼中隱隱約約閃過一絲光芒:“我父親、威遠侯、陛下還有朝中的些人啊,都把我當成眼中釘了,真是不除不得以安心啊。”

秦翊皺起眉頭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成煙羅仰着頭,雙眸直視秦翊:“秦翊,這次是我連累你了,我……需要保護你的,不然我於心不安。”

秦翊心頭一動,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總歸,有些不好受。

“叫你擔心了。”

他想握一下成煙羅的手,可手伸出去了,心中卻又有些異樣,便又縮了回來。

成煙羅將外衣脫下,轉身就要去打水洗漱。

秦翊拉住她:“我去吧。”

他轉身出去,一會兒便提了水進來。

成煙羅洗漱好了之後便和衣躺到床上。

秦翊走過去幫她把被子蓋好,坐在床邊和她說話:“明日我將這些年賺的銀子與你,等去了粵地,你可先招募一些兵丁。”

成煙羅將手枕在腦後和秦翊說話:“這個倒不必了,我有銀子的,有從寧壽伯府要來的嫁妝,還有一些是這些年賺來的金銀,足夠我先招募第一批兵丁了,只要手下有了兵,往後便好做了。”

秦翊卻在想着等去了之後要做些什麼買賣來賺錢。

成煙羅一心要保護他,為此不惜冒險去要兵權,而他,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他做不得武將,也上不了沙場,然,卻可以用他學來的那些知識賺錢,他可以給成煙羅提供糧草兵器,好叫成煙羅心無旁騖的訓練兵將。

只是,看着成煙羅,想着小小年紀的她,本該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她,現在卻要為了兩個人的性命去擔憂那麼多,卻思慮那麼多,秦翊心一陣陣的抽疼起來。

“我……”

他嘆了一聲:“是不是很沒用?”

“是挺沒用的。”成煙羅笑了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挺弱。”

秦翊瞪眼:“又來損我了。”

“這不是你自己先說自己沒用的么。”

“那你也不該損我啊,我可是你相公,哪裡有你這樣的,成天就知道刻薄自家相公。”

“什麼相公,假的。”

“假的也是相公。”

“假的就是假的,即是假的,我為什麼就不懟了?”

“好啊,那你別怪我反擊了。”

秦翊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

他看成煙羅躺着不動,一時手癢,便在成煙羅腦門上彈了兩下。

成煙羅捂着腦門,一雙眼睛大大的睜着,雙眼裡是滿滿的委屈:“你竟然打我?枉我那麼想保護你,你竟然這麼對我?幸好我沒真想嫁給你,要不然還不得傷心死。”

她那張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控訴以及委屈。

這叫秦翊真的手足無措起來。

他心裡沉甸甸的不是個滋味,就像是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很難受很難受。

“我……”

秦翊趕緊去揉成煙羅的額頭:“只是想開個玩笑罷了,你疼嗎?要不,你打我兩下。”

“哈哈!”

突然間成煙羅坐了起來,她笑的眉花眼花,笑起來,眉眼彎彎,整個人都變的甜了起來:“你真叫我打啊?”

秦翊閉上眼睛,重重點頭:“打吧,不過能不能輕一點?”

成煙羅舉起手。

秦翊右手有些微微的顫抖:“你,別把我打骨折了,我們過兩天就要走的,這路上缺醫少葯,萬一……”

結果,他的臉蛋就叫成煙羅給擰住了。

成煙羅兩手擰着他兩邊的臉頰輕輕扯着,看着秦翊的臉被她扯的變了形,她心中就歡快起來:“罷了,不打你了,就你這弱雞仔似的,哪裡經得住我打呢。”

秦翊也笑了,脫了鞋拉了被子在床上躺下。

他側頭去看成煙羅。

看着成煙羅笑顏如花,他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多了幾分難過。

如果?

他在想,如果他真的是秦翊該有多好。

他就是大齊朝土生土長的秦翊,不用記錄什麼大齊的風土人情,不用費盡心思的打聽什麼成炎女帝,更不用想着說不得未來的某一天,他就會被突然出現的那個人帶回現代。

如果真是這樣,他是不是就可以依心而動,照着自己的心意去活,是不是可以……

是不是可以去試着握緊身旁這個女孩子的手?

“你看我做什麼?”

成煙羅見秦翊老是直勾勾的瞅着她,不由的問了一句。

秦翊皺皺眉頭:“看你長的挺丑的。”

呃?

成煙羅翻了個身,背對着秦翊:“當你自己有多好看似的,不和你說了,睡覺。”

秦翊便平躺下來,雙眼注視着床頂的帳子,心中悠悠然嘆了口氣。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緩一下心情,努力的告訴自己將那些不該出現的,複雜的情緒全部拋掉。

既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分離,又做什麼去挑起心中不該動的那根弦呢?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