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前面的人終於發現了後面掉隊的沈壁他們。
老夫人派人前來詢問情況,都被沈壁一一打發。
等到馬車再次啟程,知竹與青珠也被沈壁打發出去。
此事傳到前方,老夫人自是一陣擔憂,直到見着沈壁他們趕上來才神色微霽。
而在劉氏馬車內,沈音放下了帘子,母女倆對視一眼,眸中若有所思。
劉氏頓了會兒,突然問起:“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沈音不由蹙眉,搖頭道:“我還以為是娘你做的呢。”
“如此低級的手段,我怎會屑於?”劉氏一聽,就口中嗤笑一聲,又神色頗為自得道:“不過,這倒像是老天都在暗示着什麼。音兒放心,娘早已安排妥當,此次崆胤寺之行,定叫沈壁這個小賤人有來無回。”
她說著,眸中閃過一絲戾色,又警告沈音:“你也聽話,別再打什麼歪主意,記住了嗎?”
沈壁眼眸微閃,口中答應的好好兒的,心裡卻不以為意。
如果可以,她自然是更想親自動手除掉這個擋住她平步青雲之路的小賤人。
想到什麼,又問了句:“此次舅母他們是否也隨行來了?”
劉氏被轉移話題,點頭道:“這是自然,不過,你舅母他們早前一步就到了寺中。”
此次老夫人前來禮佛,被允許帶來些許友人。
老夫人與京中貴人打的交道甚少,自然也就沒有邀請什麼人。
劉氏卻抓着這個機會,趁機邀請了她娘家嫂嫂,如今的忠勇國公府夫人前來。
如今國公府當家做主的是她哥哥和嫂嫂,自然不比娘老子在位的時候,所以劉氏一直很注重和國公府打好交道。
“他們?”沈音唇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表哥表妹也來了嗎?”
“這是自然。”劉氏不以為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舅母疼你那個二表哥和兩個表妹是個什麼樣。”話語里頗有嫌棄。
“這倒也是。”沈音淡淡的笑了:“只不過,畢竟是親戚,許久也不曾見了,趁此機會,倒可以好生聯絡聯絡感情。”
這事劉氏倒很是贊同,雖然自己娘家是國公府,可情分是情分,女兒與國公府交好,那就是更不同了。
她看着沈音的目光充滿欣慰:“音兒,你真的長大了,都知道這些事情了。如此,等你日後成了太子妃,母親也不用太擔心了啊!”
…………
傷口包紮完畢,不僅魏宸霄已出氣兒多,進氣兒少。就是沈壁也渾身虛汗如雨,坐在杌子上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抬眸,恰好就迎上魏宸霄深邃明亮的眸子,他有氣無力的對着沈壁笑了笑:“多謝姑娘。”
“行了。”見他如此模樣,沈壁心中輕嘆,面色平靜道:“你先歇會兒罷。”
正好,魏宸霄也早已堅持不下,聞言未曾多說,點頭就睡下了,倒是絲毫沒有顧忌着還有外人在此。
沈壁見他真就這般睡了,不由心情複雜的看了他好半響。
隨後,略顯無奈的搖頭。
說起來,前世自己幫着魏凌風,也很是做了不少對不起他的事情。如今,也只當是還了些罷!
當然,這些事情,自然只能掩藏在她心底自己知曉。明面上對魏宸霄來說,還是他欠了自己就是。
腦子裡思索着,陣陣疲乏湧上來,她沒忍住,趴在一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人推醒,一抬頭,就正對上魏宸霄一雙明亮星眸盯着自己。
見沈壁醒來,他指了指外面,沈壁被他嚇了一跳,往後一仰,靠在了車廂上才反應過來,聽見知竹他們正在喊着自己。
她應了一聲,忙掀開車簾,露出腦袋看了看外面,發現居然已經到了崆胤寺。
而知竹和青珠正想着要不要進去叫她,就見沈壁探出頭來,忙就笑道:“小姐,已經到了,快下來罷。”
沈壁想到馬車內還有一個累贅,心中微緊,便又對兩人吩咐道:“你們在外面稍等。”又返回車內,臉色一下就陰沉下來,冷眼看過去,沉聲詰問起來:“你怎麼還在這裡?”
魏宸霄那雙劍眉一皺,指了指自己滿身的傷,看着她很是無奈:“我這個情況,姑娘你就忍心趕我走?”
沈壁頓時就笑了,涼涼的睨着他:“你是我什麼人?有什麼捨不得的?你身上的傷我已給你控制住,接下來能不能活着,這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魏宸霄又道:“可姑娘,即便我想走,外面這麼多人,我也走不了啊……”
“你此刻不走也罷,可我警告你,腦子裡少給我打什麼歪主意!至於其他,我們府中的人,過會兒皆會離開,到時此處無人,自是你離開的好時候。”說完,冷哼一聲,轉身便要離去。
魏宸霄卻‘誒’的一聲,忙叫住她:“姑娘,救命之恩,當要厚報。此番我別無他法,但不知,姑娘可否告訴我你姓甚名誰,如此,日後我也好與姑娘報恩。”
“不必了!”沈壁卻未回頭,只眸光微閃道:“不過一場萍水相逢,我既救了你,那自是你的福氣。”說到此處,她神色認真起來:“再則,我是未出閣的女兒家,若讓人發現我的馬車內有外男,那我的名聲也就毀了。所以,倘若你當真為我着想,那我在此且求公子一件事。趁着人跡鮮少時,將我剛剛所說的話,放在心上。”
話落,留下一句後會無期,她便快速掀開帘子下了馬車。
魏宸霄伸着手,還未說出一個字,便見帘子掀起又放下,徹底隔絕了那道倩影。
他不由搖頭苦笑,隨後稍許掀開車簾朝外望去,只見得那抹倩影琵婷遠去,逐漸消失在視線。
見此,他心底略生出絲許惆悵來。
這一別,也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再見?
…………
沈壁下了馬車,就腳步匆履的趕上了老夫人一行人。
她面上神色自若,絲毫看不出,就在剛剛,她在馬車內與人經歷了一場生與死的較量。
老夫人見着她,便拉着問了些馬車的事情,得知不過是場意外,她也無事,便沒在多問。
崆胤寺主持,寂虛大師慈眉善目,渾身散發著祥和的氣息,正領着監院、維那、比丘和十幾個沙彌在寺門前相迎,令老夫人歡喜的同時,很是敬重,眾人互相問禮後,才又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