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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靈笛跑出了大牢,有些懵了。抬起他的纖纖玉指左指指右指指,竟然不知道要往哪裡走了。

獄卒看着他,心裡也是無奈了。她走了過去,還算恭敬地說:“殿下,可需要在下送您一程嗎?”

海靈笛撅起了嘴,很生氣地看着她說:“你是覺得本殿下找不着路是吧。”

“沒有,只是殿下身份尊貴,在下送您也是應該的。”

“如此,就帶路吧。”海靈笛一甩袖子,裝腔作勢地高傲地抬起了頭,清了清嗓子。

突然,遠處游過來一群小魚,看起來驚慌得很。

“殿下小心。”獄卒把海靈笛藏在身後,自己承受着被數不清的小魚撞擊的痛苦。

“不用。”海靈笛一伸手把一隻小魚抓在了手裡,任由着其他魚離開了。“你看,這種魚是常常生活在深淵之上的吧。”

獄卒點了點頭,說:“是的,殿下。它們一般不會來深淵的,除非不得不來。”

“大海里出了什麼事,竟讓它們如此驚慌失措,連大牢都敢闖。”海靈笛皺着眉頭低聲說。

“若是我們能聽得懂魚兒的話,就好了。”獄卒無意的一句話,讓海靈笛很是開心。

“對啊,本殿下從小就有與魚兒溝通的能力。”說著,海靈笛伸出一隻手,把另一隻手裡的魚兒放出來,對着它開始“吹口哨”。這哨聲很奇怪,有些像海豚的叫聲。由於音調太高了,竟然會有刺耳的感覺。

不一會兒,海靈笛就把魚兒放走了。

“殿下,您可知它說了什麼?”

“海面上有大風大浪,是母皇設置的屏障。如有人不顧後果地闖進了大海,就會捲起更大的風浪,就連深淵之上的海里的生物都難以承受的風浪。”

“不知道是誰居然還敢在這種情況下出海?”

“是個老漁民。”海靈笛說著,就往上遊了,“我要去救她。”

各種大魚小魚還有其他的生物在大海里害怕地叫着亂游,很多都躲在了大海的守衛虎鯨的身子底下。就連平時很少露面的其他種類的大鯨魚也出來守着其他魚類了。

海靈笛一抬手接住了奄奄一息的剛出生不久的小魚,心裡很是惋惜。他托着小魚一直往上游着。今天海面上空沒有他喜歡的溫暖的陽光,有的只是狂風大浪。那個漁民死死地抓着他的小船,乞求着大海能饒她一命。然而,她越反抗風浪就越大,小船隨着大浪飄得越來越遠。最後,一個猛浪把小船推翻了,漁民掉進了海里,絕望着喊着救命。同時海面上的風浪也小了不少。

海靈笛急忙遊了過去,帶着已經昏迷的老漁民游到了岸邊。

這是還在岸邊等着的老頭子看見了有人帶着他家老婆子回來,急急忙忙地連走帶趴地往海里去。

“這是您家的家主嗎?”海靈笛泡在海里問。

“是啊,謝謝小夥子,你真是個好人啊。”老頭子扶着老漁民很是吃力。

“我來幫幫您吧。”海靈笛忘了自己的魚尾巴,慢慢地幫他把那昏迷的人撫上了岸。

“小夥子。”老頭子正準備感謝他,卻一不小心看見了他披肩下的金色的尾巴。他揉了揉眼睛,又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還有金色的鱗片。

“妖怪,妖,妖怪。”老頭子一下子就雙腿發軟了,“來人啊,妖怪來害人了。”他嚇得連忙後退,急急忙忙地跑回村子裡去了。

“老人家。”海靈笛在後邊喊着,“您家家主還在呢。”可是老頭子早就跑遠了,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一個人把漁民拖上了離大海比較遠的地方。就在返回去的途中,看見一大群漁民帶着刀叉漁網沖了過來。他急忙跳進了海里,遊走了。

“老婆子,”那個老頭子過來抱着漁民又哭了起來,“你怎麼會遇着那妖怪啊?”

周圍的漁民也都皺着眉頭。

“現在海里魚少也就算了,經常大風大浪也罷,現在居然還多了海妖,這以後讓我們怎麼活啊?”

“是啊。”

一聲聲嘆息使得本來就陰暗的天空更加陰暗了。

“不如,我們去找縣令,讓她寫份奏章交到都城千順的大官的手裡。說不定能幫幫我們。”

“吳老三,你的腦子蒙了豬油了吧。那些個大官心裡只有自己,才不管我們的死活。還不如離開村子再謀求一條生路呢。”

“哎,年輕人啊。這地方養了我們十幾代人了,哪裡是說走就能走的啊。我覺得吳老三說得辦法可以試一試,行不行再說吧。大傢伙幫他把秀子抬回家吧。”一個老人說著,招呼着大家散了。

海靈笛急忙逃進了深海,正喘着氣呢,就有人拍了他的肩膀把他嚇了一跳。

他回過頭來仔細地看了看來人。是個龍人,也長着紅色的龍角,彩色的絨毛長在他尖尖的耳朵上方,一雙桃花眼裡滿是遮不住的男子的小心思。

“靈笛,你這是怎麼了?”

“是阿馨啊,你可嚇着我了。”

“你呀,平時可沒見你嚇成這個樣子,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剛剛有個漁民不顧母皇設置的風浪屏障下了海,險些被淹死。”海靈笛說。

那個阿馨高傲地抬頭望着海面,不屑地說:“活該,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就她一個庸人還想蹭蹭光。沒淹死她算便宜了。”

海靈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阿馨,說:“你不覺得母皇很過分嗎?”

“海王陛下沒有做錯,要是我,直接讓鯊魚吃了她。”阿馨惡狠狠地說,一轉身,就跟變了個人似得摟着海靈笛,“好了,不說這些了。昨日才知道你和二表姐訂婚的事情,這不,一大早就拚命趕了過來。這麼樣,感不感動?”

“嗯。”海靈笛只是淡淡地回了一聲,不着痕迹地把他的手推開了。

“我們快走吧。”

“不。”海靈笛下意識地直接拒絕了。阿馨看着他,有些好奇。

“我,我是說,你先去,我還有事要調查就先離開了。”

“等等。”阿馨喊住了他,“你見過小表妹龍平丞嗎?”

“見過。”

“你剛剛說的事情是不是關於通天水柱啊?”

“是啊,聽說有人害我,平丞姐姐為了救我才弄出通天水柱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去查什麼?”

“害我的人。”海靈笛說,“如果不是她,就不會有那麼多壞事發生。所以,我是不會放過她的。”

“那你知道她是誰嗎?”阿馨眯着一雙畫了粉色眼影的美麗的眼睛,目光里透出了狐狸才有的狡黠。

海靈笛想了想,搖了搖頭,說:“所以今天出來是為了找似仙老人,讓她幫我算一算。”

“其實沒怎麼麻煩。既然小表妹救了你,你去問問她不就好了嘛。”

“對啊。”海靈笛也是被自己傻哭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我聽說,這個兇手很有可能就是落紫國太女殿下落韻絡。”阿馨若有所思地說,“聽說當時除了含諾殿下,落韻絡,紅莘侍衛,你和小表妹就沒人在場了。含諾殿下肯定不會傷害你,紅莘是小表妹的侍衛,也不會傷你。至於小表妹,你也是知道的,她這個人平時根本就不會殺生的,更何況她一直都那麼想念你,也可以排除。只有這個落韻絡的嫌疑最大,她很有可能把你當成了海妖,所以才要殺了你。”

海靈笛嚇着了,他努力回想着那天被他救上岸的那個有點悲傷的人,心裡難受,畢竟他還為她的放蕩有些動心。

“我要去問問平丞姐姐,阿馨你先去吧,我待會兒就回去。”海靈笛說完就又返回了大牢。

“平丞姐姐。”他大老遠地就喊了。

“怎麼又回來了?”龍平丞看着他,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

“我問你,那天害我的人是誰?”

龍平丞聽了,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她低頭想了想,有些陰狠地說:“落韻絡,沒錯,就是她。”

“為什麼,她與我從未見過面,為什麼要殺我?”海靈笛想起了那人手心裡的溫暖,總覺得不會是她。

“她是人,你是人魚。她們人類總是把自己沒見過的生物視為危險之物。常常除之而後快。”

“你又是怎麼知道她的名字是落韻絡的?”

“這個,是紅莘告訴我的。她經常會去凡間辦事,自然見過貴為落紫國儲君的落韻絡。”龍平丞看着他,一雙大眼睛竟然真的很真誠。

“來人。放龍平丞殿下出來。”海靈笛對着獄卒說。

“不行,殿下,沒有小殿下的恩准,不能放的。”

“放肆,本殿下的話都當耳旁風了嗎?”

“屬下不敢。”

“那就打開牢門。含諾那邊自有本殿下替你們擔著。”

獄卒們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牢門。

“平丞姐姐,我們走吧。”

“哪裡去啊?”

“回海笛宮去。”

“你母皇要是見你放了我,不會一怒之下把你我都送進大牢吧。”

“你放心。母皇自知虧欠了我,而今日又是我大喜之日,自然會留我幾分面子。”海靈笛的心裡明白,海王在他的事情上從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也不會把他寵得這樣的天真,這樣的無法無天。

海靈笛抬頭望着早就看不見了的大海的上空,有些難過。衣服上的味道和她的味道很像,都是那麼得讓人眷戀,還有傷心。雖然平丞和阿馨都說她是兇手,但是他還是很不相信。

或許,只是有了誤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