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大南瓜不稀奇,甜水城慣能養各種瓜果,可眼前這隻抵得上一個小房間,着實大得有些奇葩,並且形狀也是方方正正、非常規整。

何大少眉眼都笑開了:“可不是么,今年我家必能奪魁!”瓜不是越大越好,還得形狀美觀,他家都是按照評審標準來培育的。

哪知隊長下一句就是神轉折:“這麼大的瓜,別說一個人了,就是兩個、三個也塞得進去。”揮了揮手,“來啊,把瓜給我破開!”

何大少沒有懵太久,撲上來拽住他的胳膊,捏着一錠金子就往他手裡塞:“高抬貴手、高抬貴手,沒了這瓜我家拿什麼參賽!我爹非剖了我不可!”

隊長搶過金子砸向他鼻樑:“公然行賄,阻攔我剿查逆賊,你何家不想安穩了是吧?”這個蠢材,眾目睽睽之下就敢給自己塞黃金,是怕看到的人不夠多嗎?想起上峰對這次搜捕逆賊的重視,他都要打兩個寒噤了。

喊逆賊還是輕的嘞,據說這次要抓的是反賊!

何大少被打得鼻血長流,反倒開了竅,急中生智:“左丘淵也來觀賞水節,就與我同行,就在這甘露棧里……他能為我作保,這瓜是清白的,求您網開一面!”

“左丘淵?”隊長一愣,“哪個左丘?”

何大少挺直了腰板:“大嶢國能有幾個左丘?”

“是么,也在這裡?”

“就在前廳飲茶。”

隊長微一思忖:“我守在這,你去請來一見。”上峰的命令固然重要,可是左丘也不是他、甚至他的上級得罪得起的。

……

眼見得兵衛頭子接到手下彙報就匆匆趕去後堂,又過不久,何大少也帶着自己的人趕了過去,馮妙君知道好戲的高¥~潮部分要開演了,卻又有些擔心自己人的安危。

可她忘了自己是個外鄉來的漂亮女娃,而身邊沒有成人陪護。

這時就有個中年男子靠過來滿面堆笑,想要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小姑娘,你在等誰呢?”

“等……”她一抬頭,烏眸放亮,笑嘻嘻道,“叔叔!”

這小姑娘警惕性倒是很高,是要讓他知難而退?中年男子還是坐了下去:“叔叔一會兒給你買糖……”

“吃”字還未說出來,p股上突然挨了一腳,先撲到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後面陰他這人用力極大,他跳起來怒道:“誰敢……”一回頭,見到一人狠狠盯着他,個頭不高,身板卻壯實。

這人低喝一聲“滾開!”

他刀頭都見過血,望過來的眼神就帶着可怖的殺氣。中年男子腿顫兩下,頭也不回地溜進自己座位。

馮妙君卻笑得舒暢:“去得有些久了,你還好么?”

他點了點頭。

這自然就是她的山賊手下了,不過此時他已經揭開偽裝,恢複本來面目,連額角的假痣也沒忘了洗掉。看到他的第一眼,馮妙君就真正放鬆下來,知道此計已成。

離莫提準的二十時辰之約,只有不到兩刻鐘了。兵衛隊在這裡耽擱太久,已不可能在他蘇醒前抓住他。

她目光偶然瞥過全場,忽然發現有些兒不對。

少了個人。

坐在何大少那一桌的“子遙兄”不見了。

這人方才還坐在那裡悠閑品茶,結果中年猥%~瑣油膩大叔來糾¥~纏她時,也恰好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竟然不知這人是何時離座的。

她的觀察力向來敏銳,這時就發現何大少桌上的四色果品都被吃光了,並且——

並且桌上只剩下一個茶盞、一副碗箸。

有趣,看來今天甘露棧里上演的大戲好像不止一台。她撫了撫下巴,毫不介意這個動作在手下看來太成熟了一點。

過了一會兒,何大少被兩個兵衛帶回,一見自己的桌子就傻了眼:“子、子遙兄,哪去了?”

兵衛不耐煩道:“哪裡有人?”

“他原本就坐在這裡!”何大少不死心,帶着兩兵回到上房找尋一遍,甚至茅房也去了,就是不見他的“子遙兄”。

倆兵衛被他帶着白繞了大半圈,一無所獲,不由得怒道:“你消遣我們?這桌面上分明只有你一人份的食具,哪來的第二個人!”

何大少這才留意到桌面情況,不由得面色發白。

這時候他再愚鈍也知道事有不對了,兵衛恰好站在馮妙君邊上,順便就低頭問她:“小姑娘,可見到那張桌子上坐過兩個人?”

馮妙君順他手指方向眺望一下,又想了想才搖頭:“沒太注意,那裡坐過兩人么?我好像只見到這位大少爺。”

兵衛的臉立刻沉了下來。何大少也認出她來了,指着她的鼻子氣急敗壞:“你報復我!不對,這些是不是都跟你有關係,小小年紀心腸這麼毒辣……”

沒等他撲上來掐她,兵衛就把他拖走了。見他頻頻回頭、怨毒地望着自己,馮妙君沖他擠了擠眼,笑得好不天真。

那隻碩大的南瓜里當然沒有藏人,所以兵衛切開來確認以後就撤銷了對甘露棧的封鎖,繼續向城西搜索逆賊。

這個時候,最後一絲陽光也消失在對街的屋頂上。

時間到了。

她順利地拖過兩個時辰,完成了護衛莫提準的任務。

大國師這會兒該醒了——要還醒不過來,那就是天意要弄他了。

馮妙君將最後一塊點心塞進嘴裡,然後站起來拍了拍裙子:“走,回去用飯。今晚要大吃一頓。”

她出甘露棧,目光從何大少的桌前掃過,心裡仍存一絲疑慮:“怪了,那人去了哪裡?”

那人確實存在過,不是她眼花。可是甘露棧封鎖期間無人可以進出,他是怎麼消失的呢?

罷了,橫豎這事兒跟她沒關係。

她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不該再有額外的好奇心。

¥¥¥¥¥

她回到下榻的客棧時,莫提准果然不見了蹤影。

蓬拜說,這人準時醒來,然後發了一通脾氣就走了。

發脾氣?她不懂了:“我救了他,他還發的什麼脾氣?”

蓬拜下意識摸了摸腮幫子,提醒她:“他鬍子沒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莫提准醒來以後摸到自己臉頰的神情,那真是……一言難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