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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湖畔那場政變,通過在場幾位老臣武將,通過救駕的千餘御林軍,飛快傳遍了整個烏塞爾的流圈子,大家都知道傅靈川失勢,而女王重掌大權——除了平民。!

自然世沒有不透風的牆,層的消息也慢慢滲進市井之,變作了各式各樣的傳說。

烏塞爾城,變天了。

而在流言的心,馮妙君也剛剛坐穩了權力的寶座。這位女王韜光養晦年余,一出手拿下了傅靈川,多數人至此才知道她修為精深,竟然不下於國師。

事實,她在收回大權的第三天通過試煉,以新夏國師的身份順利拿到了稷器。

以馮妙君現今修為,若要與傅靈川一爭高下尚不知鹿死誰手,但應付前序的七道試煉卻不算難事,全程有些驚險,只受了一點小傷。

然後,到了收化稷器的重要時刻。

這口小鼎在奪權當日從傅靈川轉交到她手裡,可直到她通過試煉之後,稷器才能正式被她收用,正式歸她掌管。

這是屬於國師的、獨一無二的權力。

首度接觸這傳說的物,馮妙君也是深吸了一口氣,捺下心激動。人人爭當國師,除了這份執掌氣運的權力之外,還能得一樁天賜的好處,即是體天心的機會。

在當今世界,隨着修行者總體水準下降,眾人從平日修行能得到的悟化越來越少。這是對個體而言,可是稷器畢竟為國之重器,國師掌之,一國氣運全繫於己身,非有大造化者不可得。作為嘉獎,在國師初掌稷器時,天會賜其一次窺視天機的機會,至於何種形式、悟到什麼、收穫幾許,那全憑各人機緣了,絕無相類。

馮妙君的修行是半路出家,除了莫提准和雲崕傳授過部分,其他全憑自學,可謂雜揉繁複,連她自己都說不清到底學過多少種神通。也正因如此,她格外渴望從天那裡窺到一點天機,以指點今後自身修行的方向。

完成前序試煉後,她取出小鼎,也如傅靈川任國師那般念誦了一番禱詞。

而後,她手的小鼎冒出了光。傅靈川收取螺浮島為稷器時,它閃出的是青光,現在卻略帶一點淺紫,馮妙君不太明白為何,但想來是新夏氣運蒸蒸日,有紫氣東來之故?

光芒越來越濃厚,後面居然從鼎蓋里溢了出來。

馮妙君見鼎蓋突突兩下,像是有物要鼓起,心一動,伸手揭開。

果然,鼎安靜躺着一枚青帶紫的果實。

每位新任國師接手稷器時,都會得到這樣一枚果實,稱天機果,服下後可獲得窺視天機的無機緣。

當然,果子只有一枚,所以運氣只有一次。

以馮妙君如今道心,也是忐忑了好一會兒,才捻起果子丟進口,一下咽了進去。

她還咂了咂嘴,好像沒啥味道?

手小鼎冒出的煙霧越來越濃,充斥四周。馮妙君伸手撥弄許久,它們才漸漸散去。

眼前的一切,卻又不同了。

她在自己的書房吃下天機果,然而眼前卻是一片清澈的河水,水漂着浮萍,岸邊垂着楊柳,景色很不錯哪。

最重要的是,這場景似曾相識,她在哪裡見過呢?

然後,她聽到了哭聲。嚶嚶嗚咽,還不脫小姑娘的稚嫩。

可是附近並沒有人。

馮妙君很震驚地發現,竟然是她自己在哭。

唔,嚴格來說,是她寄居的這具“身體”在哭。

那感覺十分詭異,好似她活在別人的軀殼裡,只有觀看權,卻不能指揮身體做任何事——顯然這具身體的主人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這是怎麼回事?

馮妙君飛快鎮定下來,還籍着低頭的功夫看了一眼胸口。

嗯,平的。

身形也很嬌小呢,像是孩子。

她身穿一件小羔襖,很貼身也很輕¥¥薄,馮妙君依舊覺得它看起來眼熟。這豈不是……

是她掉落升龍潭那天的穿着!

所以,她服下人人艷羨的天機果之後,拿到的所謂窺探天機的機會,原來不是拿到神通法訣,也不是學會經驗竅門,而是重返長樂公主十一歲?

國破家亡時,公主已經九歲。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和其他沒了爹娘的孩子一樣,她時常躲起來一個人哭泣。

馮妙君正在思考這個問題,一眼瞥見水面,冷不防吃了一驚。

此時有微風吹拂,河面泛起漣漪,水面倒映的景物也不甚清楚,但馮妙君依舊能看出,除了長樂公主之外,水裡分明還有另一個人影!

這人影似是全身披掛罩袍,連腦袋也蓋住了,看不清面貌,甚至連男女都分不清楚。

長樂公主哭,這影子安靜呆在那裡,似乎耐心等着她哭完。馮妙君很想轉頭看個究竟,怎奈她現在只能跟隨長樂公主的視角而動。

好不容易,這位小公主抹了抹淚眼,終於發現了水的人影,嚇得驚叫一聲!

她驀然回頭,河岸空空蕩蕩,除了樹和草,只剩她自己了。

可是長樂公主,那人影依舊映在水面,似乎正盯着她瞧。

小姑娘嚇壞了,爬起來要往回跑,水的人影忽然脫去罩帽,露出白皙的面龐。

長樂公主忽然不動了,疑惑地看着水面,仍然試探地問了一聲:“母后?”

只這一聲,讓馮妙君心裡泛起簌簌寒意。

養母徐氏還在縣裡,長樂公主也從不以母親稱之。能讓她脫口而出這一聲的,只有安夏王后!

這水的女子,怎可能是安夏王后?

水波顫動,誰也看不清影子的面貌。可是馮妙君認得她佩戴的那對紅珊瑚耳環,以及胸前的紅珊瑚掛墜,那都是很特別的龍形。安夏王后特別喜歡這套首飾,長樂公主自小見過它無數回,留下深刻印象。

是以人影仍然模糊,但只憑這套首飾,小姑娘依舊認出了她的身份。

更可怕的是,這人影居然點了點頭。

她承認了!

長樂公主驚的同時,也有兩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