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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多耽擱了,否則外頭的人要起疑。

女魃就倚着一株小樹,見她出來即道:“回吧。”

徐氏暗鬆一口氣的同時也心存疑慮:

吹起一個不響的哨子,援兵真地會來嗎?

……

徐氏回到屋中就提心弔膽地等着,結果一夜無事。

是哨子沒響,還是援軍沒聽見?

她胡思亂想大半天,給孩子餵奶好幾次,自己也是乏了,不覺倚在丈夫懷裡沉沉睡去。

直到

直到外頭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徐氏被震醒,抓着丈夫的手道:“那是什麼?”

話音未落,屋頂忽然被掀開,緊接着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幾人面前。

徐氏和兩個孩子放聲尖叫,蓬拜第一時間將他們護在身後,卻聽那黑影聲若洪鐘:“跟我走!”

蓬拜定睛一看,竟是一頭碩大的白猿,體型如山,拆掉這屋子就跟拆玩具似地。

他飛快記起,新夏國師手下就有一頭妖獸白猿,力大無窮。

因此胡天伸開巨掌來抓他們四人時,蓬拜並不躲閃,反而攬住妻子迎了上去。

不過黑光一閃,女魃已經凌空撲下,尖利的爪子直取巨猿顱後。

這要是被扎個正着,以胡天的腦殼硬度,恐怕也要bèichā出五個圓窟窿來。

不過斜刺里遞出一柄長劍,照她雙手劈下。

劍刃與利爪相擊,火花四濺。

只這麼一耽擱的功夫,胡天已經把屋子撞成一片廢墟

但同時也撈起了屋裡的四個人!

它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往南部奔去。女魃想追上去,卻有一人擋在她面前,微笑道:“好久不見,你我之間有一筆賬要好好算一算了。”

黑色勁裝顯出婀娜身姿,一張俏面傾國傾城。

女魃一向木訥的臉上難得露出凝重之色。

當前這勁敵,正是新夏國師玉還真!

當初她在熙國前線重傷玉還真,直接導致熙都淪陷,兩人之間結下國讎家恨,是以玉還真的笑容中都帶着騰騰殺氣。

那時身在萬軍之中,玉還真同時面對幾大強敵,這才被女魃偷襲重傷。眼下在荒城中冤家重聚頭,正好將這筆賬算清楚了。

眨眼間,兩人就攻守數十回合,徐氏趴在巨猿肩頭,只見到兩道黑光倏忽離合,在視野里越來越遠。

女魃撥空才能問道:“你怎麼找到這裡?”

玉還真冷哼一聲:“你的屍臭飄揚十里,自己不知么?”

女魃不語。

玉還真當然是信口胡謅。殭屍晉成了魃,已經可以鎖住全身氣息不致外泄,不僅外觀與正常人無異,更不會有半點氣味流出。真正指引玉還真追蹤而來的,是徐氏昨晚吹響的哨子。

那東西喚作“驚蟄哨”,只有蟲類可以聽見。

玉還真手下本來就有積年的蟲妖,數量驚人,用來搜城尋人最好不過。可是應水城實在太大了,哪怕將這些生物都派出去挨個區域細搜,也要大半個月才能夠完工。徐氏吹響哨子,蟲妖很快就能鎖定聲源位置,帶着玉還真等人趕到。

之所以拖到今晚才動手,就是為了細作布置,力求萬無一失!

玉還真手上攻勢凌厲,心裡卻暗暗佩服馮妙君。旁人和燕王做交易,只會將注意力都放在交易內容本身,馮妙君想到的卻是燕王入夢之後,身軀必然同樣藏在應水城裡,並且多半就和蓬拜夫婦置在一起,由手下看守!

也就是說,只要找到了徐氏,也就找到了燕王的肉¥¥身。最妙的是,因為神魂要入夢,燕王的身軀就不能放進儲物空間當中。

將他搜出來,這場席捲兩塊大陸的戰禍也許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她布置給玉還真的任務,就是留在現實中救徐氏、抓燕王!

這一石二鳥之計,也不知馮妙君怎樣在被動情況下還能籌划出來。玉還真猜想,大概其中也有魏國師的功勞。

女魃一爪將她擊退兩步,頭也不迴向底下射出幾枚梭子。

黑暗中傳出兩聲悶哼。

那是玉還真帶來的修行者。

敵眾我寡,女魃神色沒有波動,心下卻在急速盤算。行蹤既已暴露,徐氏也被對方救走,再留於此好似沒甚必要。再說徐氏本就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被奪走也無妨,她最重要的任務,乃是保住燕王的身軀不致落入敵手。

強敵環伺,她居然越戰越勇,可是修行者畢竟離她守衛的小屋越來越近了。

女魃再不遲疑,轉身撲了下去,把後背賣給了玉還真。

玉還真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劍尖上泛起一點金光,而後就重重戳進她後心!

女魃原是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卻沒攔住玉還真這一劍。並且眾人就聽得“嗤”地一聲,傷口處還冒起一縷黑煙。

女魃低哼了一聲,似是有些痛苦。

玉還真把她視為燕王陣營的主力,籌謀對付她很久了。那一劍上附有強大的生之力,對人來說是大補,對她這種死物來說反而是劇毒了。

不過她終是以重傷換來了機會,趕在新夏修行者包圍之前沖入屋中。

此物兇悍,世所罕見。玉還真面寒如霜,輕叱一聲:“追!”

這時空中又有一個身影翩然而至,落在屋脊上。

玉還真看去一眼,不悅道:“你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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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就是一輩子那麼漫長,馮妙君才輕輕呼出一口氣,目光重新又靈動起來。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滿身冷汗,四肢百骸都透出疲憊。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個兒的臉色該是疲憊而蒼白的。

她終於將壁上的天魔手書都看完了。

其實與其說看完,倒不如說是囫圇硬背下來。其中至深至艱之處,還得留着今後慢慢去參透。她也對比了自己丹田裡的鰲魚印記,確有許多可以對照的部分,心下不由得振奮。

將心神從石壁收回,馮妙君就悄悄觀察不遠處的燕王。他還在全神貫注觀摹天魔手書,並未注意到她的清醒。

她知道,自己是因為多年研究天神符文,早有心得,這才能快速閱遍牆上奧秘。燕王修為雖然比她精深,見聞比她廣博,但在這個專項上反不如她,因此到現在依舊沉浸。

他心無旁騖,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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