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上路，沉默了好一會兒，白天明說話：“打架的時候喊我一聲。”

吳畏沒問他為什麼這麼說，反是：“老師什麼時候走？”

“你要送行？”

“不是。”吳畏說：“咱倆拜師這麼久，一共就見了老師兩面。”

“老師還沒說收咱倆呢……不對你應該過了。”白天明說話：“你能想象的到么？戰神啊，對抗異族的最強高手，不要說在國外會如何，只在國內，就有很多人想要扳倒他，不覺得有意思么？”

吳畏沒接話。

白天明看向窗外，看了好一會兒，指着一棟紅色大樓說：“紅樓。”

“紅樓怎麼了？”

“其實是洪樓。”白天明轉回頭：“我爸說，老師在找傳人，你要小心了。”

吳畏一驚：“你爸說的？”

白天明知道他想說什麼，接話道：“很多人都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倆人又沉默了，車裡特別安靜。

“喊上輕名，喝點兒？”

吳畏想了好一會兒：“我想下車。”

“幹嘛？”

“我想下車。”吳畏看向後視鏡。

白天明皺起眉頭，扳開前座下面的小箱子，拿出兩把槍，遞給吳畏一把：“這個很有用。”

吳畏接過槍笑了好一會兒：“你比以前聰明多了，也成熟多了。”

白天明問：“停車么？”

吳畏想了一下：“不停了，可是也不知道去哪。”

就這個時候，老兵俱樂部打來電話：“老大回來了？”

吳畏說是。

“人呢？”

吳畏想了一下：“紙頭大叔？”

“老子叫路梟！”

“路大叔。”

“快說老大在哪？”

“不知道。”

“你個王八蛋，沒有良心。”路梟掛斷電話。

吳畏有些不明白，撥回去問話：“怎麼了？”

“沒時間理你，別打電話了。”電話再次掛斷。

吳畏跟白天明說：“去茶樓。”

白天明想了一下，讓司機下車。

今天跟老師吃飯，沒有帶保鏢。可是司機不肯。

白天明說：“我現在讓猴哥過來行不行？”

司機還是不肯，說你讓猴哥過來再說。

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是和老師吃過一頓飯而已，吳畏心裡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危險感覺，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白天明說不服司機，便是讓司機調轉車頭，朝南城玄武大街開去。

很快來到茶樓，已經打烊了。

吳畏和白天明去敲門，有粗嗓門大聲喊話：“關門了！”

“我是吳畏。”

稍稍等了片刻，有人過來開門：“你怎麼來了？”

吳畏點頭問好，又問：“來了多少人？”

他是怎麼知道的？開門大爺有些疑惑，等白天明進門後，砰的關上門，大步上樓：“兩個小不點來了。”

吳畏和白天明上樓，樓上竟然坐滿了人，起碼有四十多人。

紙頭路梟起身道：“來搗什麼亂？回家！”

不只是紙頭這麼說，左手是機械手的師宏走過來：“大晚上的亂跑什麼？我送你們回去。”

吳畏問話：“老闆呢？”

茶樓胖老闆從後面走出來：“有事兒？”

吳畏問話：“你們在做什麼？”

“我們做什麼需要跟你說么？”

“老師是不是有危險？”

“你罵誰呢？老大是戰神，他能有危險？別人還活不活了？”

“那你們在做什麼？”

就這個時候，老闆手腕亮起一圈圈光芒。胖老闆看了吳畏一眼：“接通。”

光芒消失，胖老闆聽了幾句話，說聲知道了。

轉身大聲說話：“今天散了。”

“為什麼？”

“老大在軍部。”

軍部是私下說法，正規說法是國防部。

“河恩在么？”

“廢話，他敢不在？”

吳畏接話：“河恩神將一直陪在老師身邊，還有駱玉平神將、韓生來神將。”

“你懂個屁，河恩在國防部任職，駱玉平和韓生來是私自回來，能一回事么？”

吳畏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老師弟子有八大神將，還有十名戰將，老師修為更是意想不到的高，誰會為難他？”

“你懂個屁。”胖老闆又說一句，思考片刻：“要不要告訴衣孟嘗一聲？”

紙頭說不行。大刀也說不行。

紙頭的特徵是半邊腦袋上包塊鐵皮，大刀也是外號，武器是一把特別大的刀。在吳畏被修羅殿伏擊的時候，他們出手幫助。

胖老闆嘆氣：“我是沒辦法了，老大太犟。”說完話忽然盯住吳畏，盯了好一會兒：“老大以前有十二名戰將弟子，前次去斗場戰死兩人，你們倆是替補……走。”

胖老闆說走就走，伸出兩手抓住吳畏和白天明的手腕，帶着倆人下樓。

白天明保持沉默，一個字都不說。

吳畏想了一下：“沒用的。”

胖老闆有點意外：“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你想讓我們倆找借口留在老師身邊給你做內應，不管老師去哪，及時通知你，你好做安排。”

胖老闆停下腳步：“你說的對，老大不會答應的，我是腦子亂了。”

吳畏再問：“到底是什麼事情？”

“現在是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們是擔心發生事情。”

吳畏思考了好一會兒：“我們走了。”沖白天明說話：“送我回家。”

從進門開始，白天明就沒說過話，現在也是，沖胖老闆點頭示意，和吳畏出門。

直到倆人回到車上，白天明才開口：“我想問問我爸。”

司機插話：“少爺，猴哥馬上到，讓咱們在這等他。”

那就等吧。白天明躺下來：“利益之爭，涉及到利益，當真是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老師在那個位置待太久了。”吳畏低頭擺弄手槍。

“不只利益，還有仇恨，當年為了統一聲音，老師曾經殺了很多人。”

吳畏沒接話。

治理國家不是簡單的殺就可以的。強大如老師那般，也不過是在國防部掛個軍職，手下沒有一支隊伍。

為什麼？因為別人不放心。

你戰神再牛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個人滅掉基因人和獸人。

是，你能打，也能殺，那你能不能殺光所有人？能不能殺光國會官員？殺光各大家族？殺光所有反對你的人？

不可能的。

不只人類世界如此，基因人和獸人也是這樣。獸人老大是金毛獅子，獸人中的天才高手，還很聰明。

可就是這麼一個強大聰明的高手，要把六成精力放在國內，他要鞏固自己的地位，也要消滅不和諧的聲音。

基因人修羅也好不到哪去，否則不會讓初晨回來大漢。

沒過一會兒，聖猴來了，見吳畏在，就笑着說話：“有吳大公子在，根本用不到我。”

司機發動汽車開出玄武大街：“現在去哪？”

白天明問吳畏：“去你哪個家？”

如今的吳畏是有錢人，在西城外有間大別墅，在理工大學有個別墅宿舍，還有初晨借住的白天明的高檔公寓。

另外，在司小點實驗室對面，吳畏買了間兩居室的房子用來休息。

吳畏想了好一會兒：“你知道老師的仇家是誰？”

白天明笑了一下：“知道有用么？任長平，田耿，何方孟，還有折令狐……這些是能點出來名字的，還有很多很多……”

“不能滅掉？”

“你以為一個國家就這麼幾個人？”白天明笑道：“有名有姓的，能點得出來的，起碼是五百家以上，這五百家就沒有一個普通人家，當然，其中總是有特別牛的世家，比如折家，他們家真的很有勢力，像我們家和路家，也算是很牛了，總還是不夠看……你去哪兒啊？”

吳畏隨口說句：“往前開。”

“得，回家。”白天明告訴司機一聲，又跟吳畏說話：“老師很厲害，可是為了他的厲害，方家早早離開京師，老師終生未娶，自然沒有子嗣。”

“沒有子嗣？”

“說了利益之爭，不但是家族和家族之間要爭，一個家裡面也要爭，老師有個未婚妻……後來死了。”

吳畏很吃驚：“方家的人殺了老師的未婚妻？”

白天明氣道：“你想什麼呢？我就是說下有這麼回事。”

“哦。”吳畏給初晨打電話：“在家么？”

自然是在家的：“你今天回來？”

吳畏說是。

初晨馬上大喊：“穿衣服，都穿衣服，吳畏一會兒回來。”

吳畏臉色都變了：“家裡很多人？”

初晨說不多，你都見過。

吳畏想了想：“你們不用穿衣服了，我不回去。”趕忙結束通話。

聖猴呵呵直笑：“你家最少住了十個女孩，都挺漂亮的。”

“十個？”

白天明笑道：“我給你點啊，初晨，丁初，袁青青，劉婉兒，苗苗，樂與非，六個了吧，這六個你都認識，她們前段時間跑組，還上節目，認識幾個外地小姑娘，初晨覺得她們人挺好的，就帶回來了。”

吳畏笑了一下：“停車。”

“你去哪？”

“回實驗室看看。”

白天明看眼車外，讓司機掉頭。

吳畏說不用，正好兩個方向，折騰什麼啊。讓司機停車，他拿着那把手槍下車。

白天明囑咐一聲：“趕緊回去休息。”

這個晚上能休息么？

應該是能的，吳畏握着手槍往前走，保持同一個速度穩穩走着，很快走出兩里地，忽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