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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島律對北原秀次真是挺好奇的。

在他看來,北原秀次算是個坦誠的人,客氣有禮貌卻不虛偽,任何事問他他都會坦然直言,但偏偏極少提到自己的過去——到現在他連北原秀次以前讀哪個國中都不知道,更別提知道北原秀次以前的生活趣事了。

他對北原秀次過往的了解也就僅限於北原秀次是從鳥取縣特招來的免學費優等生。

除了這個,沒了。

他挺想知道一點的,很想更深入的了解一下北原秀次,但他也是特別喜歡為別人着想的那種男生,看到北原秀次一時遲疑,而雪裡也把頭轉了過來,以為北原秀次不敢當著雪裡的面說——雪裡同學疑似正宮——連忙又主動道歉:“抱歉,北原君,我失禮了,你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

說完了他表情還有些內疚,擔心自己一時好奇之下失言給北原秀次帶來什麼麻煩,頗有些自責。

本來北原秀次想開個玩笑含糊過去的,他其實也搞不清原主以前是個什麼狀態。原主日記里全是些悲風嘆花,自憐身世,屁話極多但正經事沒記多少——這萬一有過但自己說了沒有,結果以後被式島律知道了原主有,那誤會自己是個騙子怎麼辦?

而且式島律這麼一道歉,玩笑反而更不好開了,只能笑道:“沒有,阿律,我以前沒和別人交往過。”

反正他是沒有的,也算是問心無愧,原主本來有那真沒辦法了。

他上一輩子活得相當艱難,雖然本性堅毅,拼盡了全力掙扎想改變惡劣的環境,但年紀擺在那兒,掙扎基本沒什麼屁用,很長一段時間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就像掉進了一個淤泥潭中,舉手投足都感到重重束縛,根本爬不上來,幾乎沒有過順心的時候。

等好不容易成年了,加上努力了好多年,終於條件開始越來越好了,結果又特么的給電死了……然後就被強制到日本來留學,還是用得別人的身份,系統化的身體,蛋疼無比。

他上一輩子基本上就是一個大號的“慘”字,還是黑體字加黑加粗再描邊那種。

在那麼慘的情況下,他根本也沒那個心思去想那種事,自然不可能去交女朋友——都快活不下去了,誰心能那麼大。

他說了沒有,式島律很溫柔的一笑,輕聲道:“我想也是,北原君這麼出色,以前一定一直在忙着用功了……是我問了傻話,真是抱歉。”

他覺得自己失言了,不打算再追問了,但雪裡卻看着北原秀次的臉,吞下了食物後好奇問道:“那秀次你以前有喜歡過別人嗎?”

北原秀次轉頭望向雪裡,看着她滿是孩子氣的表情,也不想欺騙她——說了又能怎麼樣,對某個女生有過朦朧好感難道犯法嗎?

別說雪裡是他假的女朋友了,就是真的女朋友他也敢說。

他笑道:“喜歡說不上,不過國中時曾經對同班一位女生有過些好感。”只是很單純的那種好感,屬於青春期特有的,那種懵懂少年才會有的酸澀感情,就是看到背影會微微有些走神,或是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能看到——也就僅僅如此了。

雪裡又問道:“那你有告訴她嗎,秀次?”

北原秀次笑了笑,但神情有些黯淡地說道:“沒有,我沒有內田有勇氣。”內田雄馬雖然沒挑對人,而且更是直接跪了,但他確實勇敢的去表白了。

公理公道的說,北原秀次感覺這份勇氣至少是可嘉的,雖然沒用對地方。

過去那位女生的臉他已經記不太清了,或者該說雖然同學了四年,他都沒怎麼敢看過人家的臉,但他記得那女生是班裡的生活委員,經常關心關心他,是個特別溫柔,說話特別細聲細氣,也特別容易害羞的女孩子。

她的關懷中帶着一種小心翼翼,生怕傷害到了他的自尊心,害怕他會突然生氣。

但其實他是有點喜歡的,在親戚的嫌棄和白眼之中,那是他曾經體會過的不多的一點點溫暖——說起來可能有點可笑,他在自己未來的人生計劃中,妻子的要求就是以那為生活委員為藍本製作的。

要說沒幻想過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向那位有好感的生活委員表達感情,那絕對是騙人的。他確實幻想過,但被理智馬上制止了——想這些沒卵用,根本沒條件,先努力壯大自身要緊,沒什麼事能比得上一個男人可以自己撐起一片天空更重要了。

沒有實力之前,去表達感情純屬害人害己——連做出承諾的能力都沒有,你說的那些話不全是扯蛋嗎?未來不可測,你憑什麼要求一個女孩子賭上青春和你一起去冒險?

就像他現在做的一樣,根本沒考慮過交往什麼的,福澤一家四個半鹹蛋女兒完全是意外才糾纏到了一起,不然搞不好三年高校生活他都不想和女生說話。

如果找到了真心對他好的那個女孩子,他必須要做到有條件能對她更好,不然他自己首先就原諒不了自己。

很難理解,算是種神經病吧,說大男子主義也行。

北原秀次想着過去的事有些失神,而式島律神色也加倍溫柔起來——聽起來像是個悲傷的故事——但他馬上也有些悠然神往了。

是什麼樣的女生才能讓北原君這樣優秀的男生露出這樣黯淡的表情,似乎連開口的膽量也沒有呢?一定是超乎想像般完美的女生吧?

而雪裡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兒,不太明白有好感和喜歡的區別,有好感為什麼不可以直說,又問道:“秀次,那她比我強壯嗎?”

北原秀次愣了一下,不知道她這是想到哪裡去了,趕緊搖頭道:“不,她好像沒什麼力氣……”

雪裡就是他兩輩子以來見過的最強壯的女孩子了,畢竟不是隨便一個女生就有資本和成年男性鬥毆還可以輕鬆獲勝的,而那位生活委員提桶水都廢勁,屬於特別纖細的女孩子,讓他總忍不住想上去幫個忙什麼的……

雙方要是比力氣,估計雪裡一隻手就能把她舉起來——七八十斤的份量,對雪裡根本不是事兒。

雪裡有些困惑的看了看天花板,不如自己有力氣啊……她想了想又問道:“那她是特別聰明嗎?”

北原秀次回憶了一下,感覺以前的那位生活委員智力大概也就是普普通通,搖頭道:“也算不上特別聰明……”

不聰明就是笨了,那和自己一樣……雪裡又認真問道:“啊哩,如果是這樣,那秀次你為什麼會對她有好感呢?”

雪裡通常都是一臉傻笑,很少認真詢問什麼事情,這讓北原秀次也不由困惑起來,回憶了一會兒,慢慢說道:“應該是她特別溫柔吧……雪裡,你問這些幹什麼?”

雪裡鬆了一大口氣,又樂呵呵的了,笑道:“我將來要嫁給你,當然要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了……溫柔的話,我應該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