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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道競技在某方面來說有些像是下棋,和高手對局是進步的最佳捷徑——北原秀次實戰經驗和技巧都不缺,放在高中生里也算是頂級高手了,就算是只做為陪練對象來說也是極好的,更不要提他還願意毫不藏私的指導。

而冬美基礎很紮實,雖然依舊被打得十分狼狽,但確實能感覺得出來她一點一點在進步。

練了幾天後,北原秀次覺得冬美當“學生”算是蠻好的了,有鬥志,有腦子,也肯吃苦,反正是比另一個“學生”雪裡強很多。

他擦着頭上的汗進了福澤家的公共活動室,看了看雪裡,柔聲問道:“雪裡,背的怎麼樣了?馬上要考試了,加把勁!”

雪裡一抬頭,漂亮的大眼睛中滿是璀璨星光,不停旋轉,有些像是銀河系的縮影,讓人看了不由自主失神入迷——說白了就和傻了一樣,俗稱蚊香眼。

北原秀次過去看了看,發現給她的筆記壓根兒就沒翻幾頁,頓時有些無語了。他一直堅持輔導雪裡的功課,但這一個半月下來,發現雪裡可能是生錯時代了。

這要放到原始社會,憑她開朗樂觀的性格以及熊的力量、豹的速度、豬的飯量至少也能混個部落第一勇士乾乾,但放在現代社會,大家開始拼腦子了,她就有點……

她也不是不聽話不努力,其實她還是挺乖的,應該是真記不住。

打開書,她仔細看兩眼。嗯,福澤雪裡,我記住了!

合上書,她突然就傻眼了……咦?福澤什麼來着?

打開書,再看兩眼。啊,福澤雪裡,我記住了!

合上書……福什麼里來着?你別說,我想想……想不起來了,哈哈,我好笨啊!

打開書,福澤雪裡,沒錯,就是這個!

合上書……誒?什麼雪裡來着?

打開書,哦,福澤雪裡!福澤雪裡,福澤雪裡,這次我真記住了!

小測驗時仔細看看卷子,啊哩?這題我會啊,是什麼來着……啊哈,糖醋裡脊!沒錯,是糖醋裡脊,這次考試穩了!

然後發了成績就縮在一邊滿臉委屈的等待姐姐的毒打——如果說知識是大海,那雪裡可能是條淡水魚,她的品種有問題。

遇到她北原秀次這種人也沒招了,有時真恨不能打碎了自己的頭蓋骨,挖兩勺腦漿給雪裡從耳朵里灌進去——見過笨的,沒見過你這麼笨的啊!在學習上拿出你那種變着法兒騙吃騙喝的頑強精神啊!

不過依目前這種情況,雪裡考試及格的可能性有點低,而IH全國大賽畢竟是高中級別的比賽,對學習成績有要求,那就算冬美為她費盡了心思,她也闖過了預賽,那不及格八成還是去不了全國大賽。

體育生的路子也不好走啊!

冬美這時也來了,盤腿坐在雪裡身邊探頭看了看,怒道:“你有沒有好好學?怎麼快一個小時了才看了這幾頁?”說著習慣性就想給她後腦勺一巴掌,而北原秀次連忙伸手格開,笑道:“別總打她。”

這本來就有點智商不足了,你整天打她腦袋打成了痴呆怎麼辦?

雪裡不怕挨打,但還是往北原秀次那邊靠了靠,委屈道:“我真的有努力了,我就是笨啊,不能怪我!而且秀次說了,學習成績不好打是沒用的,教育不該用體罰的方法,要循序漸進,善於誘導,好好調教……”

冬美看她還敢頂嘴,更生氣了:“誘導個……什麼!我打你不是為了教育你,就是為了解氣!為了你我至少少活十年!”

北原秀次開始打圓場,“好了好了,少打點吧,讓她抓緊時間背題。”接着又轉頭哄雪裡,“今天晚飯我來做,給你做好吃的,雪裡!好好加油,要是這次能考及格,暑假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想吃多少吃多少!”

冬美在一邊不滿抗議道:“你別總慣着她!”

對小蘿卜頭北原秀次是不需要讓着哄着的,馬上還了一句:“你打了這麼多年了,她成績也沒好過!”打有用他早打了,他覺得雪裡不是笨,她情商還是很高的,大概就是從小心思沒放在學習上,基礎太差外加好多年不怎麼用腦子,腦子銹了。

腦子不用,越來越傻,這話不是沒道理的。

冬美不吭氣了,她現在欠了北原秀次一屁股人情,而且各方面都打不過他,不太敢和他頂嘴,轉頭看了看招手叫過了夏織夏紗,“拿你們的功課來我看看!”

夏織夏紗猶豫着拿着功課過來了,一臉的不情願——我們又不是二姐那個傻瓜,我們成績還是挺好的,作業這東西做不做的吧!

那兩個小的北原秀次就不管了,那兩個滑頭冬美一打就開始逃跑,沒雪裡那麼老實,可謂是花樣百出從不吃虧。他出去接手春菜的工作,準備親自下廚做晚飯——他是吃過了的,單純就是想慰勞一下雪裡,看她學習時那種雙眼無神可憐無比的樣子,總覺得有些心軟。

………………

“姐,準備吃飯了。”式島律沖式島葉打了聲招呼,而式島葉背着劍袋輕搖了搖頭,說了聲“我先不吃了”就直接往樓上去了。

式島夫人是個家庭主婦,看了看女兒的背影,向式島律問道:“阿律,你姐姐還沒有退部嗎?”

“沒有,媽媽。”

式島夫人搖了搖頭說道:“都準備去海外上學了,該把精力集中在升學考試上,一個社團部長有什麼好做的?”

式島律沒說話,默默坐到了餐桌前。他姐姐自從地區大賽慘敗後,連話都變少了,氣息十分消沉,四五天了都沒有緩過來,讓他越來越擔心了。

式島律的老爹是大福工業集團的高層幹部,收入非常可觀,他們家家庭條件相當不錯,晚飯自然很豐盛,不過他卻沒什麼胃口,草草吃了兩口後便去了樓上,看着姐姐的門發獃,處在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中。

他想了很久後輕輕敲了敲門,而式島葉略等了會兒才叫道:“請進。”

式島律推門進去了,輕聲問道:“姐,人找齊了嗎?”他是知道這幾天姐姐在為參加玉龍旗比賽的事四處波奔,就是不知道順不順利。

式島葉正坐在書桌前寫着什麼,沉默了一會兒道:“沒有。”

地區大賽失敗了,已經證明了私立大福學園劍道部的實力在縣裡也不是頂尖的,而玉龍旗也是全國性質的比賽,三年級的成員基本都沒興趣再跑到日本北邊的九州去再接受一次失敗,紛紛正式隱退了,算是告別的了高中社團活動,所以式島葉這幾天組建隊伍並不順利——原本私立大福學園劍道部的正選選手就不多的,頂人頭的倒騙來了不少。

“大正前輩呢?”

式島葉沉默了一會兒,輕聲答道:“他也放棄了,他家裡給他暑假安排了學力提升班,他準備聽家裡的安排……”

式島律輕聲感嘆道:“這樣啊!”他感嘆完了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站在那裡看着姐姐的房間——沒女孩子氣,牆上貼的是劍道職業比賽明星的海報,書架上也大半是關於劍道劍術的書籍,而劍袋扔在了床上,房間一角還立着一個,書架旁邊擺滿了素振棒木刀之類的練習用具,書桌上還有一些打壞了的竹劍拆下來的部件,這些積累一段時間可以再拼出一把新竹劍。

他這個姐姐是真的喜歡劍道這項運動,從小就喜歡,甚至強迫他也練習,好讓自己在家裡也能有個陪練對象,而他以前也發過火,甚至對這種運動有些反感,但現在看着姐姐這麼黯然神傷的樣子心裡卻不太好受——再怎麼說血也濃過水,是親姐弟。

式島律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道:“姐姐,你非要想拿個榮譽回來嗎?”他是重在參與型的,理解不了他姐姐這種執念。

式島葉背身對着他,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不過語氣很淡然,“想!我在劍道部上花了快三年時間了,不甘心就這麼一無所獲的離開,連個屬於自己的印記都留不下……就算我給社團拿不到榮譽,至少也希望自己當部長時有人能取得榮譽。”

“學校劍道部是姐姐創立的,大家以後都會記得你的。”

“社團發起人又進不了榮譽室,說不定過兩年沒成績就廢部了也說不準。我花了差不多三年時間,從無到有,從只和大正他們幾個人到現在這十幾個人,平時花了大量時間練習,也拚命督促大家,但終究還是沒拿帶回任何一個大賞……可能會成為一輩子的遺憾吧!”

式島葉說完,又搖了搖頭,“男子隊湊不起人來了,那就只女子隊報名參賽,再拼一次,如果失敗了……”

失敗了就只能接受失敗了,畢竟這是**千近萬人參加的大賽,而大賞就那麼幾個,遺憾的人多了。但好不甘心,努力建立的社團到自己離開什麼也沒有,學校劍道場牆上空白一片,只貼着幾張好無激勵作用的安慰狀。

式島律看着姐姐略有些難過的樣子,心中一陣不忍,說道:“姐姐,不行男子隊由我來組建吧!”

式島葉有些驚訝的回頭看了他一眼,詫異道:“我就找到了長谷川和小由兩個人願意去,算上你也只是三個。如果沒有實力的人就不用帶去了,那是全國範圍的比賽,多輪淘汰,碰運氣沒意義。”

原本男子隊里就副部長大正堀練習時間較長,算是有點實力,別的人去了玉龍旗賽場最多給主將多爭取一點休息時間,別的沒什麼價值,甚至現在這個主將都沒地方去找了——只去一群雜魚那真是一點用沒有,只能幫別人刷戰績。

不過弟弟的這一片關心之意她是收到了,難得溫柔起來,又柔聲補充道:“別擔心,阿律,福澤學妹同意參加了,我和她攜手在玉龍旗賽場上還是有希望取得成績的……希望能取得成績吧!”

式島律聽着姐姐沒有信心的話,終於下定了決心,站起來認真道:“姐姐,讓我去試試吧!”

如果能把玉龍旗帶回來,想必姐姐也就能不留遺憾的結束高中生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