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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遊戲里殺人算殺人的話,地球上七十七億人搞不好得槍斃一半。

在構建的虛似場景中,北原秀次是砍過不少腦袋,把人開膛破腹的事也沒少干,血濺五尺真實感十足,但那些浪人劍客畢竟不是真人,北原秀次並不認為有什麼不妥,所以此時他面對福澤直隆的質問十分坦然地答道:“沒有!”

“沒有嗎?”福澤直隆有些不太相信。剛剛他出手試探北原秀次,就算練過,只要沒特殊經歷的人,本能反應也該是急速迴避或是格擋,而北原秀次在失了先手的那一瞬間幾乎瞬間就選擇了以命換命的打法,兇悍異常——這幾乎是最優選擇了,而經驗這種東西從來不可能從書本上得到。

生死間有大恐怖,不經歷過數次生死搏殺的考驗,很難想像一個少年天生就能擁有這種本能。

而且北原秀次剛才的眼神他更是熟悉,那是手上沾過血出過人命才有的目光——這少年本能選的出手部位就是人體要害,沒有半點遲疑猶豫,隱隱透着對生命的漠視,讓人不寒而慄。

想來那些混混給這少年的壓力不夠,他還能控制得住留手,但他骨子裡還是十分兇悍的,一但本能開始起作用了,下意識的殺心很大——怪,太怪了!這少年不知道以前經歷過什麼,理智和兇悍兩種感覺混在了一起,前所未見。

“確實沒有,福澤先生,我是令愛的同學,今年十六歲,來自鳥取縣西伯郡,沒有任何前科,您不相信可以去查。”北原秀次很坦然,原主的身家來歷絕對清白,連不良少年都不是,更和殺人之類的事扯不上關係。

福澤直隆低頭沉思了片刻,覺得不像是假話,畢竟雖然隔得遠,但這都是好查的東西,而且他也一定會拜託朋友打聽,對方還不至於傻到撒謊,但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十幾個小混混,換了他壯年時期手持一把木刀全部打到躺下,那自然沒問題,但北原秀次的年紀擺在那裡,肌肉根本還沒完全成型,力量對成年人來說並不算強,更沒受過抗擊打訓練,一有失手就是悲劇收場,這樣也能做到?更重要的是,他哪裡來的應對混戰的經驗?哪來的那份冷靜?總不能學校里劍道社團每天都有無差別大亂斗吧?

只說是從書上看了看便會了,那根本不可能。再說了,剛才在大壓力下的應激反應是做不了假的,就算練習過劍術,手上沒沾過血的正常人出手也會下意識避讓要害,免得搞出了人命。

面對福澤直隆這一肚子疑惑,北原秀次也有些撓頭了。福澤直隆明顯起了疑心,甚至可能早就有了疑心了,而現在遇到了太田家的事只不過是讓那份疑心更加大了——這福澤直隆雖然是個廚子,但現在看看,估計以前也不是個簡單之輩。只看剛才偷襲試探時暴發出來的的凶厲之氣,搞不好以前就沒幹什麼好事。

他看福澤直隆不答話,想了想說道:“福澤先生,也許是我平時堅持做冥想戰訓練的原因。”面對福澤直隆這種聰明人,終究是要說點實話的,對方也四十多歲了,沒那麼好糊弄。

福澤直隆對他一直不錯,他這個人還是比較念舊情的,如果不是到了事無轉圜餘地,還是盡量不想讓關係鬧得太僵,所以也只有儘力解釋一二了。

“冥想戰?宮本武藏提倡的那種腦內訓練?”

“是的,我自學的劍術,缺乏指導也沒有可以對練的同伴,所以經常在腦內幻想和各種流派的劍士戰鬥。在冥想戰中一對一,一對多都有過……目前在一對多中最多想像到了被八人圍攻。這麼說您可能不信,我很喜歡冥想戰,覺得可以緩解學業上的壓力,所以查過很多資料,盡量在腦內做到極盡真實。”

“有多真實?”福澤直隆確實不太信。冥想戰也不是什麼秘技,各流派都有類似的東西,他也有進行過相關訓練,但也只是依據經驗粗略模擬一下雙方的招式罷了。

北原秀次很認真地說道:“真實到我能感覺到對手的血濺到我臉上的那種溫熱感,真實到我能親眼看着對手咽下最後一口氣,真實到我被刺了一刀驚醒後一頭冷汗——可能這是我的某種天賦吧,我的冥想戰效果好像特別好。”

這可以算是絕對的大實話了。

福澤直隆耳中聽着他的話,仔細觀察着他的面部表情,判斷着他話的可信程度,但見他眼睛明亮如星,目光毫不閃躲,一片坦誠,不像是在說假話,不由信了三分——對他這種江湖老頭來說,有時聽起來越像是假的,反而越可能是事實——他不由喃喃自語道:“有才能的人竟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嗎?”

是自己見識太淺還是這少年天賦真的遠超常人?自學習劍三年就敗了二女?沒有混戰的經驗,首次被圍攻就能冷靜之極,做到了幾近完美無缺?

“如果只說劍術的話,我可能確實有些天份。您昨天給我的那本《小野一刀流奧義解》我已經讀完了,今天能夠在圍攻中獲勝,也從書中獲益良多,十分感謝。”北原秀次已經必須證明自己是個有才能的人了。

“那本書……一天就讀完了?”福澤直隆神情轉為了驚訝,“對技法掌握了多少?”

本質上北原秀次還算是個謙虛的人,厚了一次臉皮就夠了,這會兒看福澤直隆疑慮稍弱,馬上又重拾了節操,謙虛道:“基本都有了些了解,算是粗略掌握了。”

“粗略掌握了?”福澤直隆喃喃重複了一遍,那是他年輕時的作品,雖稱不上秘技但真也不是大路貨色,只是看北原秀次喜歡劍術才給了他,估計就算天資極好怕也要鑽研個一兩年——有才能的人竟然恐怖如斯,看了一晚也不需要練習就投入實戰了?

他本來身體就虛,一時思慮過甚頓時有些站在太穩了,伸手扶了扶牆,回想着北原秀次平日里工作時的言行舉止——十分踏實穩重,雖然是少年人,但比一般二十幾歲的青年浮躁氣還要少許多,心性還是極好的——他終於開始半信半疑了,技法這東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深淺,要撒謊也不可能撒這種低級謊。

他乾咳着說道:“北原君,明天我希望你能早點上工,我想看看你這‘粗略掌握’到底是掌握了多少。”

一切眼見為實吧,如果這少年說謊,那絕不能讓他留在大女兒身邊了,一個學校也不行——他一開始確實只是單純想幫個小忙,但了解了事情大概經過後反而必須尋根究底了。若是北原秀次真有不良前科或是心性狠辣,那依冬美那脾氣和他長久起摩擦基本就是老鼠舔貓,自尋死路。

如果真的那樣,哪怕花些錢托些關係也要將北原秀次好好送走。當然,他這種老狐狸也不會往死里得罪北原秀次,八成會幫着他去一所更好的學校,不但免得遺禍將來,還能順便落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