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稽薪微點了點頭。

“如此也好。”

“王上英明。”即墨清和語調有些微微的上揚,仿若波瀾不驚中掉落的一絲風動。

“鄭卿,那這個月的二十你就不用來了,等本王回來吧。”

稽薪轉過頭對鄭昔澤說道,鄭昔澤聽罷躬身領旨。

即墨清和狹長的眼角微微動了動。

“原來王上與鄭大人還有約定,臣不知此事,怕是誤了王上行程,真是慚愧。”

稽薪微微一笑。

“本王近來有心習琴,鄭卿善音律,教於本王一些習琴的技藝,也不是什麼大事。”

稽薪以教導之名稱呼鄭昔澤,鄭昔澤於禮也要謙虛一下,拱手道。

“臣只是為王上陪練,王上謬讚了。”

即墨清和撇眼看了看互相恭維的君臣,剛清冽些的氣場又開始散發著冷氣。

“習琴?”即墨清和看了看琴案旁成堆的書籍。“臣少時也愛習音律,摸得一些速成的法門,不知王上可有興趣。”

丁翰傑站在一旁低着頭,心底卻是疑惑,習琴還有速成法門?怎麼從沒聽公子說過,心底雖是不解,但聰慧如丁翰傑,跟了即墨清和這些年,也多少知些他的脾性。

“是啊,左相大人當年在闌泉大師座下時,曾以一曲琉璃落驚艷眾人,想來那時候左相大人像是還不足十八吧。”丁翰傑附和道。

“清和還有如此故事?”稽薪有些好奇。“可惜那時本王年歲也尚小,無法一睹清和風姿啊。”

“王上若是願意,臣可將這些年習琴法門盡數告知王上,如此,”即墨清和看了眼鄭昔澤。“也不勞鄭大人費心,翻閱這些陳舊的古籍了。”

鄭昔澤眼見即墨清和竟是有意阻止自己教習王上,思量怕是又想藉著習琴的機會給王上吹些耳邊風,本來心中就已肯定即墨清和官商勾結權錢交易,當下就覺得即墨清和心機頗深更是不得不防。

“左相大人真是令人佩服,臣習琴這些年,只知道根基要穩,左相大人如此說,臣也想知道有什麼特別的法門,以供我等學習學習,不知左相大人可會介意?”鄭昔澤開口道。

“自然無礙。”即墨清和撫了撫衣袖。

鄭昔澤冷眼看了看一派安然的即墨清和,低聲面向稽薪。

“王上,您將前往瓊玉,不如帶上臣一起同行,臣也曾在瓊玉為賑災之事出謀劃策,如今百姓安定,臣也想去看一看是否還有未妥善處理之處。”

“鄭卿也想同行?”稽薪沒有立刻答應。

“鄭大人剛整肅了京都尉,想必王城之內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理,如此擅離職守,怕是不妥吧。”即墨清和平日里常是和煦做派,難得厲色低聲道。

稽薪挑了挑眉。

“京都尉之事王都嘩變,鄭卿確實需得留在王都。”

鄭昔澤見稽薪都已一錘定音,也不再堅持,如此安排,稽薪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弗圖與即墨清和均是自己心腹,即墨清和如今聲名顯赫,又是眾所皆知的重商用商,而離開一段時間,有助於弗圖開展他之前所準備的計劃。

至於鄭昔澤,他專註法制嚴刑厲法,應是會對弗圖有些幫助。

瓊玉之行就此確定,在臨行前,稽薪特意召見了昭溫,之前因着登位大典,王師殯天,後來又是多項政務參雜,便一直沒有機會與昭溫見面。

稽薪此次並沒有召她在大殿,而是去了王宮中除了御花園外最美的千尋池,昊天王宮因着防範不軌之徒,王宮之中甚少花草樹木,只有特定的地方才建造這小橋流水亭廊樓閣。

稽薪坐在橋邊,正直木蓮花盛開的季節,粉嫩的花束倒影在池中,引的池中魚兒也歡快的很,稽薪覺得有趣,不禁微微一笑,微風吹動三千青絲,露出女子細長的脖頸,華服下既是王上威儀又是傾城絕色,高不可攀又深深引人嚮往,就是跟隨爍格走來的昭溫也不禁為此場景愣了半刻。

世間景色萬千,美人各有各的美,昭溫自認見過不少美麗的女子,有些賢淑,有些潑辣,有些媚骨天成,有些清秀婉約,可她只在稽薪一人身上見到過,永遠懷着深重責任的寬厚與堅定,於萬丈高台上的憐憫慈悲,轉身瞬間的決斷凌厲,這些矛盾的氣質,比起絕色的容貌,更是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王上萬安。”

昭溫定了定神緩步向前,依舊如同往日畢恭畢敬行禮。

“昭溫,你來了。”

稽薪微笑看向昭溫。

昭溫低頭道:“承王上恩情,昭溫一切安好。”

“本王聽聞,前段時間,巨富孔棘之女找了你的麻煩?”稽薪問道。

昭溫心中一緊。

“此事已是過去已久,已經沒有太大波瀾了。”

稽薪看了看昭溫,站起身。

“王都比別地更是複雜紛涌,你需處處小心。”

“王上教訓的是。”昭溫自覺被人傷害,王上卻是先叫自己小心,不免有些難過,聲音不自覺的就是有些冷淡。

稽薪見昭溫沒掩飾的失落,笑着輕嘆口氣。

“本王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她先挑釁於你,是她的不對,你還擊,也是理所當然。”

稽薪說道。“只是,你下如此重的手,難免會將自己置於與對方不死不休的境地。”

“昭溫,昭溫知道了。”

昭溫低頭認錯。

稽薪走到池邊,看着偶爾有些波動的一池春水。

“行事如水,善謀,知因果,解因果,才是君子之道。”

昭溫被稽薪一席話說的有些困惑。

“王上說的太過深奧,意思是說要悄無聲息的解決事情嗎?”

稽薪轉過身。

“行事如水,做人本王並無法教你,若是做事,無雙公子倒是昊天最堪為典範的例子。”

“即墨大人?”這是稽薪第一次在昭溫面前主動提起即墨清和。

稽薪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你在王都頗受矚目,以後若是沒有大事,就無需進宮時時稟報,以免令人生疑傷及自身。”

弗圖之事一起,勢必影響整個昊天形勢,昭溫再與自己過多聯繫,與她與己,都是不利的。

昭溫聽到稽薪一席話,自覺當是孔棘之事的懲戒,雖是心中百般難過,終於還是低下頭。

“是。”

爍格送昭溫出千尋池時也是皺着眉,看昭溫只是低頭不語忍不住還是開口。

“昭溫姑娘,我本不該說這些話,但王上為你之事勞心勞力,我也不得不在這兒提醒姑娘一句。”

昭溫聽到爍格言語停下腳步。

“姑娘是王上信任之人,更當以王上為重,凡事多思量多考慮,不要做些出格的舉動讓王上為難。”爍格並不是嚴苛之人,雖是斥責但也軟了聲音。

“爍格姑姑說的是,昭溫受教。”

昭溫低聲回道。

爍格見昭溫似乎確有悔意,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這段勸解之語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就如同流水,誰也不知奔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