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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圖見稽薪對鴻禎有着明顯的敵意,想到自修所言,不免有些愧疚。

“其實,臣有一事,瞞了王上。”

弗圖猶豫了半晌低聲拱手道。

稽薪看向弗圖,眼中帶着疑惑。

“臣認識鴻禎商會現任大主司,還曾當面商談限商事宜。”

“你認識?”稽薪微微歪了歪頭。

“是,只是臣允諾此人,不將其身份告知王上,臣,罪該萬死。”弗圖突然提高了聲調低頭說道。

稽薪將手覆到身後,弗圖的性子她知道,能讓他保守秘密之人……

即墨清和突然想到了什麼微微皺了皺眉,半藏在袖子中的手緊握了握,又隨即鬆開,淡然開口道。

“弗圖大人如此說,此人莫不是個熟人?”

弗圖躬身低着頭,內心掙扎,他答應自修保守其身份,卻又不願因不知使得稽薪向鴻禎下手,原是一片真心,誰願意做這個惡人。

“月落橋下,中古樓前。”

弗圖終是緩緩說道。

稽薪神色一變,若有所思向前走了兩步,緩緩轉身。

“是他。”

晚霞的光映在稽薪眉眼間,額上的鳳尾花更襯出如雪肌膚,一雙鳳眼閃耀如月,金冠緋珠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神情間的悵然,讓即墨清和覺得眼前人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忍不住讓人伸手,想留住此刻。

“不知王上所說,是何人?”

即墨清和雖已猜出了七分,但見稽薪似是陷入回憶,便是有意又開口問道。

稽薪轉頭看向即墨清和,袍服潔凈,一塵不染,頭髮墨黑,戴着那白羽銀冠,一雙明眸比春日後的暖陽還要和煦幾分,薄薄的唇彎成極好看的弧度,高貴清華,丰姿奇秀,他的背脊挺直,無論面對的君主還是千軍萬馬,都似是像現在這樣,帶着隱隱的試探,卻又似乎毫不在意,稽薪突然覺得自己看不懂他,或者說,從來沒有真正看懂過,這無雙公子的心中,除了可以眼見的這些,是否還有思慮萬千。

“此人你也認識,”稽薪移開視線。“自修。”

即墨清和得了肯定的答案,眼中晦暗不明。

“聽聞鴻禎商會新任了大主司,是前任主司之子,沒想到竟是故人。”

“他與我言明並非有意與朝廷為敵,當真是被景洪利用。”弗圖說道。

稽薪微微揚了揚頭。

“既是如此,又何苦瞞着我。”

弗圖回想當日自修所言,其中情真意切,要不要說於王上聽,還沒等其開口,即墨清和卻是說道。

“想來應是他不想因此與王上為敵,他如今做了鴻禎的大主司,所需思慮之事不在少數,若是因此與王室生了嫌隙,並不是好事。”

弗圖有些詫異的看了即墨清和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即墨清和輕描淡寫的一句,便是把這事限於行策謀略範圍之中,再多想,也不過是朋友之誼,即墨清和此舉,是有心,還是無意?

稽薪稍顯探究的看了即墨清和一眼,沒有再說話。

弗圖見殿中突然沉默,硬生生將到了嗓子眼的話又咽了下去,稽薪似是覺得累了,囑咐了兩句便讓兩人退下了。

弗圖與即墨清和走在出宮的路上,弗圖幾次看向即墨清和,欲言又止。

“弗圖大人當知道,自修無論如今是何身份,都曾經是亡國王子,這其中關係錯綜複雜,並非幾面之緣就可擱置不議的。”

弗圖還在猶豫,即墨清和卻是開口了,弗圖有些驚異的瞧向他,即墨清和神色淡然面向前方,仿若只是說著最尋常不過的事。

“眼見必是無果的情誼,只有從未開始才是對的,強求難心,傷人傷己。”

弗圖自然明白即墨清和的意思,可左相大人以如今的身份評價此事,着實有些意味不明的味道。

即墨清和說完後便不再開口,順勢而為,適可而止,他深諳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