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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時間帶她走。”蘇盡趕上來,看到卡塔爾的身子停頓了一秒,隨即說道。

這個關鍵時候,就連一毫秒的時間,也不能浪費。

因為聖堂部隊,絕不會停下他們的攻擊。只要在背後的指揮官安然無恙,他們就能以毫秒級的反應速度應對失落綠洲的所有計劃。

他們面對的其實不是這些士兵,而是他們背後的智能系統。

誰有信心,能在不依靠計算機的幫助,戰勝這樣的存在?

卡塔爾黝黑的臉被戰甲蓋住,看不到他臉上的任何錶情。只是托着溫蒂尼的雙手有些不自然的顫抖,還能感覺到她身上溫熱的氣息,但靈魂應該早已經離開了這片土地。

就算她沒死,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她也不可能活下來。

所以卡塔爾把她放下了。

速度對於他來說有點緩慢,但其實就是一秒鐘的事情。他甚至沒有托一下她的頸椎,而是任由這具屍體摔在了草地上。

慘白的臉,鮮紅的血,沒有閉上的眼睛。她的臉頰有些不自然的腫脹,頭髮油膩膩的,沾黏在眼角流出的鮮血中。

蘇盡對雲芊流使了個眼色,後者面露不忍之色走上前,卡塔爾卻轉過頭去,冷冷看着遠處的聖堂部隊。

玉手輕輕一握,冰塊蔓延到溫蒂尼的身體,化作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然後碎成一地。

他們帶不走溫蒂尼,但如果把她留在這裡,她的大腦只會成為教堂的試驗品。

不管是戰鬥還是離別,他們都沒有機會和溫蒂尼說一聲再見。即使在戰場上死亡永遠如影隨形,也很少有人願意提前訣別。

但真到訣別的那一刻,又有很多人失去了機會。

“繼續。”卡塔爾一邊說著,一邊又沖在最前面。堅硬的鐵塊取代了溫蒂尼的海水,正在瘋狂地向草地蔓延。

他的體力還有很多,作為罕見的創造類恩賜,卡塔爾的弱點其實極少。

但說實話,在這種時候,他的恩賜起到的作用並不大。

子彈和電磁炮可以輕鬆摧毀他的牆體,對方擁有上千把電磁炮,甚至還有遠方巨大的電磁軌道炮。而卡塔爾想要憑一己之力突破這層防線,不得不說難於登天。

說不定,他們所有人,下一秒都要死在這。到那時,連一個收屍的人都不會有。

“還有多遠?”孫無情超過蘇盡的時候,轉頭問了一句。

“還早着。”蘇盡被卡塔爾的恩賜擋住了視線,但他記住了剛出來時看到的景色,也記得自己究竟走了多少步,但按他的估算,離終點還有一段很遙遠的距離。

穿過這片草地,無異於在直面死亡。

所有人使出渾身解數,孫無情的環境,林瓊露的臣服,雲芊流的冰霜,還有卡塔爾的創造。趙山客在後方保護着蘇盡,醫生和持椅人,還有一個伊恩在後面勉強跟着,破壁者不知道去了哪裡,興許在卡塔爾創造出來的金屬內躲避着攻擊。

但就算是卡塔爾,也有體力用完的一刻。

聖堂部隊始終能和他們保持着一段距離,隨着他們的前進,不少聖堂小隊闖進了他們的領域,狼女和騎士和孫無情等人糾纏在一起,又很快被林瓊露的臣服壓倒在地。機械師正在嘗試布置陷阱,只要能拖住孫無情等人的腳步,就是勝利。

但不知為何,屬於黑塔的巫師力量,一直不見蹤影。

真正能決定勝負的人都沒有來到戰場,就憑這些克隆人和機器人,教堂似乎就能收割掉

失落綠洲最強大的力量。

就在這時,所有人眼前突然出現了一行字。

“‘零’在歐洲的力量大半被教堂摧毀,按原路線突圍,但不會有人接應你們。我會用剩餘的計算力做最後的掩護,祝願你們能成功歸來。”

這時吳天成透過“零”對他們發送的最後一條消息。沒有過多的解釋為什麼他無法參與接下來的計劃,但簡單的一句“被摧毀”,大概能說明他目前的境地。

這些隱藏的營地,那些龐大的計算集群,本應該是他們最後的逃生手段。吳天成用它們把“伊甸園”撕開一個口子,這樣孫無情他們至少能清楚的知道,自己面對的有多少士兵,該從什麼地方突圍,該分配多少的體力。

以及,為來接應他們的幫手做準備。

但現在看來,一切都化為泡影。

教堂根本就清楚這些營地的所在,在他們要逃跑的最後一刻,斷絕了他們所有的希望。

這個時間不早不晚,正正好。

所以吳天成相信,這就是“伊甸園”的計算結果。

世界上最強大的幾台智能系統,在這個時候已經分出了勝負。

在這句話結束後,孫無情明顯感覺到壓力小了不少。吳天成應該在干擾他們的指揮系統,但不知道可以持續多久。

人,還是要一個個殺。

就算殺一個人要一分鐘,殺光聖堂部隊也要數個小時。

前提是,他們有這個體力能殺光那麼多人。

身上的能量棒早已經耗盡,動用這種規模的恩賜所消耗的能量完全不能想象。所有人的嗓子都如同龜裂的土地般乾燥,就像一把鈍刀子在嗓子眼裡拉小提琴。

甚至,現在就算他們想犧牲誰,也沒有辦法。

只有溫蒂尼的海水可以擋住所有動能武器的進攻,面對卡塔爾的鐵牆,只需要足夠的電磁炮和zhàyào就能把這裡夷為平地。

而吳天成也不會告訴他們,“零”在歐洲大陸剩下的計算力已經不足原先的10%。所有線路斷崖式潰敗,只要一點計算力跟不上,所有的集群都會受到“伊甸園”猛烈的進攻。

況且教堂的力量,還保持着之前的強大。

在剛才短線的幾十分鐘里,吳天成一直在為他們尋找逃跑的方案。教堂的部隊順着他們的導彈一道佔領了隱藏在歐洲各個角落的營地,“零”的計算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吳天成甚至佔用了伯利城所有的資源,也無法挽回敗勢。

他枯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斷斷續續的視頻,從衛星傳回來的圖像看,孫無情他們就像十隻螞蟻,在這片北歐平原上艱難爬行。剛才溫蒂尼的水珠僅僅是曇花一現,只保護着他們往前推進了數公里,但離終點,還有很長的一段路程。

無論怎麼計算,這次的任務都以失敗告終。

甚至,連保護他們安全離開都做不到。

守護者沒有給出任何新的指令,而他也聯繫不上鍾離望他們。這間機房隱藏在中亞,與世隔絕,只有眼前的計算機是他的一切。如果這時候他掌握的計算力消失,那他就成了一個瞎子,數千公里外,孫無情的生死就和他再無關係。

至於和書院的聯絡通道,他當然也試過。按動緊急按鈕的他是以書院弟子的身份,為了增援蘇盡,他甚至想請求回天山把蓬萊島開過來,再搶一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