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虛擬世界裡,東國大地,原來就並非世外桃源。

現在,更是淪為一片殺戮戰場。

“老賴!老賴!”一個滿臉鬍渣的男人按住老賴:“已經死透了。”

老賴拔出手中的火叉,朝已經死去的教廷聖騎吐了口血唾沫。又奪過他手裡的鐵劍,用袖子擦擦,贊了一聲:“老許,這外蠻子用的東西真不錯,我打賭守備老爺都沒有那麼好的劍。”

“別說這個了。”老許把身後的孩子牽到跟前。那孩子約莫八九歲,見了血腥害怕,見了老賴卻又想撲上去:“你女兒給你找回來了。”

老賴用血手瞎糊了一把臉,轉頭看了看身後背着的竹籃子,破被褥間還睡着一個嬰兒。看他無恙,過去牽起了女兒的手。

“那婆娘呢?”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問老許。

“沒了。”老許臉上也都是血痕,滿臉悲切。

“他媽的。”老賴沒什麼表情,只是又抓起火叉往騎兵的脖子刺去,直到刺了個通透。

巷子外,又有幾名騎兵涌了進來,原本雪白的駿馬身上全是黃泥,但馬背上的騎士,卻依然把背挺得筆直。

“還能打嘛,老許。”老賴把劍丟給他,他自己還是用着掏火的火叉,趁手。

“媽的,逃了十幾年徭役了。今天逃不掉了。”老許是軍爺家裡的傭人,逃徭役頗有心得。老賴每次送點東西,也拜託他把自己的名字劃掉。

這倆傢伙年紀也不小了,國家沒什麼戰事,除了要給皇上修房子,倒也不缺什麼人。

本以為能一直逃徭役的,卻沒想到前幾天,城外來了一堆外邦人。穿着閃亮亮的鐵甲,把城裡守備嚇得半死。

“頭髮是金色的,還沒有辮子,呸。”老賴平時不少鋤地,矮身躲過了迎面而來的寒刃,火叉把馬肚子穿了個透:“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

“聽守備說,從天山那邊來的。”老許用手中的劍虛擋一下,反身竄上馬背,手中的菜刀扎進騎兵的下顎,鮮血直流。

畢竟是在軍爺家做活的,小時候打架也不少。騎兵的劍在他背後划了一道血口,然後無力地掉在了地上。

剩下最後一個騎士策馬回頭,並不在意同伴的死亡。手中的劍優先指向了離自己最近的老賴的女兒。

“你他媽!這可是孩子!”老許飛奔過去,手腕正好擋在劍下。一聲慘叫,老許的手幾乎被齊根斬斷,只剩一點皮拉着,眼看也要掉下來了。

老賴沒出聲,咬着牙舉着火叉就上。那騎兵似乎力氣不夠,白馬也蒼老,很快被老賴刺傷腹部,倒在地上。

“格老子滾,滾。”他粗暴地撥開自己孩子,看着老許握着斷手坐在牆角。

“找大夫。”他就要背起老許,但也不知道城西王大夫在不在,去城東自己還沒有錢。錢都在那婆娘手上。想起她,老賴心裡莫名的一顫。

“接不……上了,斷掉,斷掉。”老許猙獰着臉,示意老許斬掉最後一絲皮肉。

兩個大男人忙活好久,才勉強把斷手包紮好。老許臉上已經沒了血色。那孩子縮在一旁抽泣,不敢發出太大聲音。

四周的廝殺聲慢慢減弱。也沒有騎兵再找過來,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老賴走到那名瀕死的騎兵身旁,摘下他的頭盔,赫然是老喬治。他真的很老了,流出的都是粘稠發黑的血。

“天山來的?”老賴端詳着他的臉:“那地方離這裡八百里啊。媽的,怎麼都打到這來了。老許,這裡離汴京可不到三百里了。”

“this??is??our??land!”老喬治掙扎着喊話,但聲音如蚊子一般細微。

“這蠻子嘰歪個啥?”老賴一句沒聽懂:“艹,老子婆娘被你們的人砍死了!還在我面前叫!這是老子的家!”說著手中的火叉一下接一下的抽他的臉,堅硬的鐵很快沾滿了老喬治的鮮血。

“god??gives??the??land??to??us!??the??land??flowing??with??milk??and??honey.??”說完這句話,老喬治很快咽了氣。

“聽得懂嗎?”老賴問。老許疼得難受,聽聞此言搖了搖頭。

“聽說過,聽不懂。所以我說在天山後面。”老許疼得站不穩,老賴招呼九歲的女兒一起過來扶着。三人還有一嬰兒跨過屍體,走出巷子。卻發現地上橫七豎八躺着騎兵的屍體。當然,也有很多東國人。

“皇上還管不管的?”老許有氣無力地問道。他們這座小城已經守了半個月了。對方的毅力實在太堅韌,到最後還是攻進了城。但看着架勢,應該是兩敗俱傷。

問題是,這裡離汴京已經很近了。

守備一開始還威風鼎鼎,即使野戰大敗,不得已閉門守城,也堅信朝廷會派人來。

但半個月都過去了。老許自己也快沒飯吃了。更別說老賴的兩個孩子。

“太久沒戰事了。”老賴從不忌諱在公眾場合談當今皇上:“胡人入侵的時候,那時的皇上還是能騎馬的。這都幾代了,早就不行了!”

“唉。”老許嘆了口氣。

“馬別殺!留着口糧!”老賴沖昔日的鄰居們喊道:“先去找守備!”

不管守備有沒有被殺,但對方似乎終於力竭了。

八百里啊。老賴都不敢想象西邊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好久,都沒有打過仗了。

“老賴!守備死啦!怎麼搞!”城牆上,一名士兵拎着守備的屍體晃。老許一眼認出是自家的主人,表情一如死灰。

“艹。先把老許抬走。小心點!”老賴把女兒也交出去,獨自一人奔上城牆,看着城內的情況。

“先他媽救火!集中城內的人!快!”老賴一心要救城裡的人,四處奔走,或許只是不讓自己再想起家裡死去的婆娘。

只是十天後,他沒想到城裡都舉他當新的守備。

眾人圍在一起,老賴坐在最中間,聽信使的消息。

只是他們臉色越來越難看,信使自己也汗如雨下,不敢相信從自己口中說出的消息。

兵,都在汴京。

西邊的城池都淪陷了,大半的國土已經落入他人之手。驍勇善戰的大臣被扣在汴京,皇上不給出城。

“不作為啊。”老賴拍着大腿:“不作為啊!”

“對方好像還派了使者,說要談賠款。”信使擦了把汗。

“放他娘的狗屁!”老賴站起來。他很少會那麼生氣,但這幾天火氣比誰都大。

他二話不說,帶上城裡剩餘的男人,就往西邊走去。這個從小在地里長大的農民,不懂什麼王權謀數,只知道別人打回來了,他們要打回去。

東國很久沒打仗了,但以前沒少打。那麼多國家都侵略過,最後國土還不是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