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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窗戶,孫無情看到了半空中一架普普通通的飛行器。正從洞穴頂部飛下,緩緩降落在政府大樓樓頂。

“為什麼是議員?”孫無情放下窗帘,窗外的血腥味十分刺鼻,天空都似乎染上了一絲血色。

有關議員的事,他只在十二區那次地下任務中了解過。曉議員叛變了聯邦,至今還在海外逃竄。

而剩下的議員,他一個都沒見過。

據“朋友”說,幾乎全部的議員都是提烏斯學院出身,少部分是軍人。

換句話說,都是他的學長學姐。

不是所有的學員畢業時都會擁有恩賜,沒有恩賜的人,學院會引薦他們前往各式重要的政府機關。或者是進數據中心,做分析師。

“區長負責普通的行政事務,他不會接觸到執法者和提烏斯學院的行動資料。輔助執法者的軍區和數據中心可以拿到一部分清洗過的資料,但這僅僅是針對每個區域的執法者而言。在這之上,就是你們這半年來進行的大大小小的絕密任務。涉及首都,涉及提烏斯學院,這部分連我都不能掌握全面的消息,會分區發放給各區議員。”“朋友”利用孫無情的s級權限調出每個議員的身份信息:“先前的曉議員能接觸到大量的絕密資料,利用這個信息差,他完全可以影響到區長的決策。再加上,他利用了我的漏洞。”

“是什麼?”孫無情一直沒有機會問它,究竟議員有什麼權力,可以在“朋友”的眼皮子地下做如此多的事情。

“是屏蔽權限。議員擁有s級屏蔽權限,不需要申請,可以自動屏蔽我的監控。”

“我不理解。”孫無情皺眉:“按照聯邦的做法,即使申請了屏蔽,也只是你不知道,難道首都不會有記錄?”

“有沒有我不能確定。畢竟我不像你們人類一樣只會瞎猜。但很明顯,曉議員是認為有的。”說話間,“朋友”在他的眼睛印上了曉議員申請屏蔽的時間和路線圖,繼續分析道:“任期四年來,他申請了53次屏蔽。但申請屏蔽的區域,並不在我們之後發現的那間地下設施附近,而是另一處毫不相關的地方。他認為所謂的屏蔽並不是完全保密的,所以利用屏蔽這個舉動,讓首都做出錯誤的判斷。這四年來,學院有很多次行動涉及十二區的那幾塊區域,卻唯獨漏掉了我們最後發現管二的地方。不得不說,他的城府的確很深。”

“為什麼有十個人的資料看不到?”孫無情發現“朋友”給的三十六名聯邦議員中,有十個人的頭像都是空白的,對應的個人信息也查不到。

“聯邦對外宣稱有二十六名議員,每個區對應兩個。但實際上,有三十六個人。這是我利用你的s級權限查的資料,但是這是在首都外,這些是不允許我查詢的資料,所以會顯示為空。但至少,我能查到有十個人,他們的行蹤是被首都隱藏的。如果你回學校,應該能查到完整的資料。s級數據權限,只針對你而言。”

“那今天來的……”

“四區,李議員。”話音剛落,病房外就傳來了皮鞋的踢踏聲。

承靜雲和杜少尊都回頭轉頭看去,他們還不清楚外面的情況,不知道來的人是誰。

“議員掌握的秘密比你只多不少,回答的時候小心點。”“朋友”提醒了一句。

門被人推開,一個穩如爾雅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裸露在外的雙手明顯經過很好的保養,和他的臉一樣,看不出真實的年齡。但根據資料,他已經連任兩屆議員,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待了十年了。

李議員今年只有三十五歲,是十五年前提烏斯學院的畢業生之一。在他畢業那年,管甚剛剛奪下戰神榜第一的位置。

而李,只不過是當時的一個普通學生。

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議員。

“問題正在解決。”李走上前,觀察了一下兩人的傷勢,面帶微笑:“如果沒有什麼事,你們很快就可以回學校了。”

“李先生。”杜少尊按住了趴在地上對李議員齜牙咧嘴一隻巨狼,問道:“聯邦準備怎麼解決今天的事情?”

他真的很擔心,尤其是最後那些市民把刀朝向他們的時候。不是因為怨恨他們刺傷了承靜雲,而是因為他不知道還有多少危險潛伏在這些普通市民中。

如果不能排除這些危險,那意味着他們將永遠處於被懷疑的狀態。

那麼顯而易見,聯邦只會選擇一種做法。

那種“朋友”已經告訴了孫無情的辦法。

“聯邦有聯邦的考慮,你們安心回學校就行。我記得,你們兩個是四年級的吧。”李議員笑道:“早點畢業,來幫聯邦做事。”

他根本沒有正面回答杜少尊。承靜雲看到這一幕,也識趣地閉上了嘴。

他們並沒有像孫無情一樣有s級數據權限,也並沒有“朋友”實時地給他們提供各種各樣的分析。對外特許執法者在執行任務時能得到“朋友”的數據支持,但任務結束後,他們再接收不到任何額外的消息。

外面死了多少人,大樓里還剩多少人,他們都不知道。

所以兩人再怎麼思考,也無濟於事。

“孫無情。”看過杜少尊兩人,李議員掃了一眼站在病床旁的張靈秋,目光最後落到了孫無情身上:“和我來一下。”

走出病房,順着樓梯繼續向上,是政府大樓的最高層。

現在,這層樓已經被半空,最中央只停着一台普通的飛行器。沒有任何標識,只是有點大,從外表看,和普通城市裡大型載客飛行器差不多。

打開艙門,安然已經坐在了裡面。

“有事情需要問你們兩個,不用測謊,所以希望你們如實回答。這對我沒好處,只是在首都對你們進行正式詢問之前,做一個提前的準備,遞交一份初期的材料。”李議員打開了記錄筆,整個飛行器申請了數據屏蔽。但“朋友”對孫無情的連接還沒斷,李議員的一言一行,都在被聯邦最大的計算工具分析着。

“聽這口氣,你們可能要和聯邦議會扯上關係了。”“朋友”說道:“今天的事情不小,很多決策看來要經過議會討論決定。”

“安然小姐。根據首都給我的資料,你應該是和張曉曉、李建成等人在別的地方執行任務。然後臨時被林衛先生和姜夔先生帶來比林市,是這樣嗎?”

“是。”安然坐的很端正,短髮飄在額前,看起來像一個認真聽講的學生。

“有關林衛先生的事情,你可以不回答。議會比較感興趣的是,你們最後到底有沒有追到‘三號’?”

三號?孫無情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有你在,我不會被屏蔽,真是太好了。”“朋友”聽到這個名字,明顯比他要興奮。不管首都是不是清楚這件事情,但李議員明顯不知道,他的屏蔽已經對“朋友”無效了。

更可怕的是,這些消息完全進了孫無情的大腦。

一個“三號”,“朋友”可以分析出無數的信息。

“假設‘三號’是指一個人,那麼目標至少是三個人。以張曉曉和李建成的追查等級看,如果敵人是‘無名’,肯定是一名重要的幹部。而至於安然被林衛帶來比林市,那就證明這裡有更重要的目標。”

孫無情腦海里浮現出了兩個身影,一個穿着白大褂,一個穿着黑色風衣,戴着兜帽。

“我來這裡的原因,就是因為我看到了抓捕‘三號’的行動將會失敗。張老師和李老師在我離開後將會繼續深入地下城,打擊‘無名’的有生力量,至於他們最後有沒有成功,距離太遠,我看不清楚。”

李議員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個問題。對於這些深入地下秘密任務,“朋友”很難接收到相應的訊息,很多時候,只能靠戰衣自帶的攝像頭。遇到屏蔽,還需要執法者來口述作戰經歷。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孫無情要被派來執行多次任務的原因,聯邦現在缺少眼睛。

“那,孫無情先生。”李議員轉向了他,“朋友”從他的表情里讀出了一絲謹慎:“從療養院開始,能把你看到的事情,和我說一遍嗎?”

“說吧,只要是我和你一起看到的,都可以說。至於比林市下面的那條通道,可以說不知道。”“朋友”在背後為他建言獻策。

。。。

一個小時候,孫無情和安然從飛行器中走出。李議員在他們身後,神情若有所思。

很明顯,他沒有得到想要的信息。

關鍵是,他沒有權限用測謊儀。面前的這兩個人,毫無疑問藏着聯邦總要的機密,但正因為他們大腦的特殊性,任何精神類儀器和藥物,都不會被批准使用。而在他的循循善誘下,這兩個年輕人居然沒有露出馬腳。明月安然還好說,她和林衛有着密切的關係。

但失憶的孫無情,哪來如此深的心機?

“準備一下,一周後,聯邦可能會邀請兩位參加有關比林市的議會討論。”說完這句話,李議員就乘着飛行器離開了。

他沒有再看比林市一眼,他甚至都沒離開政府大樓,看一看外面的屍山血海,以及在一層蜷縮着的上千名無辜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