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林熙捏緊了手裡的筷子，苦笑了一下，“他已經跟我斷了師徒情誼了。”
“這樣最好……”戰軍看林熙表情有些不對，話鋒又轉了一下，“他也是為你好吧，你跟他是師徒，那邊的人可能早就認為你是他們的人了，他為了保護你，跟你斷了關係，也好。”
會是這樣嗎？林熙的心裡忍不住有一絲的竊喜，但是想起馬道非的話，這點竊喜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可是讓自己連戲都不要在唱，一陣苦澀湧上了心頭。
戰母拉了拉戰軍，示意他別說了，林熙現在心裡肯定也難受呢，越說她越難受。
林熙吃完飯，剛要卻洗碗，戰母卻把碗筷拿了過去，“我去洗，你快去休息。”
“伯母，飯是你做的，我洗碗，是應該的。”
戰母卻執意不讓林熙動手，“很晚了，你今天累了一天，明天也要上班，你趕緊去睡吧，快點。”
戰母態度堅決，林熙拗不過她，只好上了樓。
*
一晃眼，很快一個月就過去了，這一個月，林熙就一直坐在戰軍家裡，日子倒也算是過的平靜。
倒是許舟覺得林熙越來越怪了。
“你怎麼了？這都快一個月了，我沒見你開過一次嗓。”
林熙避而不答，“又不止我一個，大家不都是這樣？”
大家都無心訓練，這戰線是越拉越長，也不知道什麼是個頭，和平的時期就沒人聽戲，更別說戰時了，劇團更是不景氣，這個月甚至工資都少了一大半，大家都開始為了自己的生活奔波。
現在整天都來劇團的人，兩隻手都數的過來，張明正也沒有辦法，只能盼着這仗早點打完。
“你是你。”許舟盯着她，“我認識的林熙可是每天都堅持開嗓，而不會因為任何的外在因素而停止。”
“就是天太熱了，乏。”林熙有氣無力的說道，“你最近不是也開嗓少了嗎？”
這話不假，自從趙小菲的事後，許舟本來就話不多，現在更是沉默寡言，他的氣色也一直沒有緩過來。
許舟：……好端端的為什麼又扯到他身上來了？
兩人正說話，林熙就看到趙小菲捂着嘴跑進了廁所，“我過去看看。”
許舟嗯了一聲，林熙快步跟着趙小菲進了廁所，一進去就聽到趙小菲的嘔吐聲，林熙心裡一咯噔，不會吧？
看趙小菲嘔吐的厲害，林熙過去給她輕拍着後背，趙小菲心裡一驚，但一陣噁心又湧上心頭，顧不上看來人，又是一陣吐。
好不容易吐完，趙小菲一回頭，就跟林熙的眼神撞到了一起，林熙的眼裡又擔心，也有憂愁。
“多久了？”林熙問。
趙小菲捏着自己的衣角，“我就是吃壞了東西……”這話她自己說的都有些底氣不足，她估摸到自己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但是她不敢想。
“我帶你去醫院。”
“不行！”趙小菲的臉色蒼白，“不行，姐，我不能去醫院，去醫院就什麼事都瞞不住了，我不能去。”
林熙抿了抿唇，“我認識一個老中醫，跟我關係很好，絕對不會亂說的，你跟我過去，我們至少確定是不是……懷孕，說不定，還是你身體的其它毛病。”
趙小菲遲疑了一下，還是慢慢的點了點頭，“好。”
兩人出去後，對許舟也只是說趙小菲吃壞了東西，許舟雖然疑惑，但是也沒有多問，“那需要吃什麼葯嗎？我去買。”
“我帶小菲去找大夫看看，瞎吃藥也不行。”林熙說。
“那有錢嗎？”許舟說著就要拿錢。
林熙按住了他的手，“有的。”
她知道許舟只是因為對趙小菲愧疚，但是這個時候，許舟對趙小菲越好，趙小菲心裡會越難受，
“你別管了，自行車我騎走了，你等會自己走着回去。”林熙說。
許舟嗯了一聲，“路上小心。”
林熙載着趙小菲到了仁濟堂，卻被小徒弟告知，周文去了村裡出診，周文每個月總會抽出幾天的時間，去附近的村裡轉轉，給看不起病的人免費就診。
林熙便跟趙小菲在仁濟堂等着，直到晚上快九點，周文才回來。
林熙說明了來意，周文也不顧自己又累又餓，帶着兩人上了樓。
“來，手伸出來。”周文對趙小菲說道。
趙小菲沒動，她有些怕了。
“姐……我們走吧。”
林熙也不多說什麼“你說走就走。”
趙小菲低下了頭，最終還是把手伸了過去。
周文搭上了三根手指，微微閉眼，兩分鐘後拿開了手。
林熙急忙問道，“周先生，怎麼樣？”
“脈來流利，如盤走珠。”
林熙一愣，這不就是細脈，趙小菲雖然不懂這話的意思，但是一看林熙的表情，也是瞬間渾身冰冷。
“姐，不能要，這個孩子不能要。”趙小菲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林熙的胳膊搖晃着。
不等林熙說話，趙小菲又急忙去拉周老先生，“大夫，你給我開打胎葯好不好？好不好？求你了。”
周文醫者仁心，但是病人態度強硬，他也只能嘆了口氣。
“小姑娘，你確定？”
趙小菲肯定的點了點頭，“我確定，大夫，你給我開打胎葯。”
“你要想好了，這個孩子要是打了，你以後可就不會在有孩子了。”
趙小菲一愣。
“周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熙不解的問道。
“這姑娘本就宮寒，懷孕不易，這個來的也是僥倖，要是打掉，就算現在月份小，但也會傷身，以後懷孕的幾率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周老先生這話一出，趙小菲撲通一聲坐到了椅子上，不會在有孩子了。
這個時代，一個女人不能生孩子，不能做母親，這將是多大的悲哀？趙小菲接受不了，但是這個孩子……
再一次，趙小菲對這個世界絕望了，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流了下來。
“周先生，要是以後好好調養有沒有可能？”
周老先生搖了搖頭，“有什麼大仇非要打掉這個孩子？留着又何妨？孩子是無辜的，大人的過錯，不應該由一個孩子來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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