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內。
外面的小太監進來稟報,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紀妃娘娘回宮了,還有興國公也進宮了,現下正在殿外候着,說是想來向皇上皇后請罪。”
“她還知道回宮,讓他們進來吧!你們也先都退下!”
秦禮沐一口氣喝盡手中的參湯,將手中的碗放在了御案上,柔聲說,
“綰兒,陪着朕看看他們如何分辨!”
終於要一睹這個紀幽冉的風采了,想這紀幽冉到底是何等人物,可以寵冠後宮,膽敢逼死當朝皇后。
話說這紀幽冉還真是有點意思,帶着自己的老子一起來請罪,這是賭定皇上不敢殺她嘛?
皇上不敢,她蘇纖綰卻敢,況且她有幾百種不漏一點痕迹的方法殺她於無形,只是殺了她多沒意思,死了就一了百了。
蘇皇后活着的時候吃了這個紀幽冉不少虧,老天既然安排她替代蘇皇后繼續活着,她就要替蘇皇后把之前所受的委屈全部討回來。蘇纖綰想到這裡,開始有點期待接下來的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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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名美婦走了進來,一身素衣,頭髮還披散着,連鞋襪都脫了。
這出‘脫簪待罪’的戲碼演的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蘇纖綰又朝紀幽冉身後看去,這紀城一臉病容,顫顫巍巍的,二人進來後立即跪下,
“罪婦向皇上皇后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秦禮沐和蘇纖綰默契的對看了一眼,沒有開口說話。
紀幽冉見蘇纖綰和秦禮沐都沒有開口讓她跟父親起身的意思,十分惶恐不安的繼續說,
“罪婦承蒙皇上聖恩,在皇上離京這段日子沒有照顧好後宮,致使皇后娘娘受驚,是罪婦有負皇上厚恩,所以特來向皇上皇后請罪。”
她在賭皇上不會殺她,他們之間可是有協議的。反正打死她也不會承認她用凝煙丸毒害皇后一事,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更何況皇后現在好端端的站在這裡,誰有證據又有誰敢指認她用凝煙丸毒害皇后?
“罪臣紀城教女無方,致使皇后娘娘受驚,罪臣日夜惶恐不安,特來向皇上皇后請罪!”
紀城說完重重的朝着地上磕了一個頭,幸好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不然這一磕必然會流血。
“朕聽聞興國公重病,紀妃回府探視,怎麼?才兩日的功夫興國公的病就好了?”
秦禮沐看着御案前跪着的父女二人,似笑非笑的問道。
“罪臣謝皇上關心,承蒙皇上福澤庇佑,罪臣的病已無大礙。只是小女未得皇上皇后的旨意,擅自出宮回府探視罪臣,雖是孝心可也違背了宮規。所以特意送小女回宮,交給皇上發落。”
紀城說完還咳了兩聲,然後不住的磕頭請罪。
孝心?
明明是被嚇回去的,這父女倆演的真好,病裝的也像,不當戲子可惜了!
請皇上發落?
口口聲聲說是來向皇上皇后請罪,為什麼不讓她這個皇后發落?
根據蘇皇后的記憶,這個紀幽冉可不是第一次擅自離宮了,以前蘇皇后從來不與紀幽冉爭寵,更加不會過問責罰。
紀幽冉又有皇上的旨意替皇后協理六宮,六宮中人誰敢非議她的言行舉止,皇上本來政務就繁忙就更加不會理會這種後宮瑣事了。
這個紀幽冉還當她是以前的蘇皇后,軟弱可欺,凡事都不與她計較!
可惜,這父女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今日之她可非前日之她。
蘇纖綰心裡冷笑,不等秦禮沐開口,自己先開了口,
“皇上,既然興國公如此有誠意的請罪,念在興國公為朝廷勞心勞力這麼多年的份上,加上興國公還身染有疾並未痊癒,臣妾覺得還是不要過於苛責了。只是”
蘇纖綰故意停頓了一下。
“只是什麼?皇后有話但說無妨!”秦禮沐說。
“只是紀妃畢竟違反了宮規,臣妾以為,紀妃所犯之事乃後宮之事,所以,能否將紀妃交於臣妾處置。”
蘇纖綰看着跪在面前的紀幽冉向秦禮沐提議道。
紀幽冉聽了心裡一驚。
不好!
皇上不殺她,不代表皇后不殺她。這蘇纖綰以前一向軟弱無能,從來不會與她起爭執衝突,今日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凝煙丸沒毒死蘇纖綰,卻把蘇纖綰毒瘋了?
“哦?皇后想要親自處置,那麼能告訴朕打算如何處置嘛?”
秦禮沐饒有興趣的問道。
這皇帝難道是怕自己私下把紀幽冉弄死?還是想袒護紀幽冉要替她求情?
“臣妾覺得紀妃既然請罪是因為臣妾受了驚嚇,那麼臣妾以為不如讓紀妃在宮裡的祈佛殿跪上三個時辰”
還好,只是跪三個時辰,紀幽冉悄悄鬆了一口氣,肩膀稍稍鬆動了一下,就這輕輕的一動卻被蘇纖綰看在了眼中,嗤鼻繼續道,
“為顯示誠意,需要在佛前跪滿七七四十九日,跪在佛前時還需抄寫《嚴華經》一百遍,一來可以對紀妃小懲大誡,二來也可以替臣妾壓驚,三來還可以替皇上和大顯江山萬民祈福。皇上,你說這樣可好?”
蘇纖綰狡邪的一笑看向秦禮沐。她之所以能想出這個損招還要多謝小時候頑皮胡鬧被爺爺罰抄書,那抄書的經歷讓她此生難忘。
紀幽冉啊紀幽冉,《嚴華經》共有八十卷,這一百遍抄下來,即使不跪廢你的腿也要抄廢你的手。至少在這四十九天內,紀幽冉恐怕就沒時間再整出什麼幺蛾子了。
“朕覺得皇后這個提議甚好!”
秦禮沐一口應下,言語含笑,眼裡儘是溫柔,。
蘇纖綰只當秦禮沐贊成她的主意是因為看她並未重處紀幽冉而放心,而秦禮沐卻認為他的綰兒終於開始懂得行使皇后的權力了,於是對着御案前跪着的父女二人問道,
“紀妃、興國公你們對皇后的提議可有異議?”
異議?他們敢嗎?
“罪婦不敢,皇后娘娘的提議甚好!”
父女二人異口同聲的回稟。
“那就從今日開始吧!好讓佛祖早日知曉紀妃的心意!來人,送紀妃去祈佛殿。”
蘇纖綰不動聲色道,眼看就快要到晚膳的時間了,紀幽冉這一跪恐怕要跪到月掛枝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