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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小院上晌剛送走錦年姑姑,下晌就迎來了來勢洶洶的何嬤嬤。

“老夫人有令,從今日起這個院子里的人不許再往外踏出一步。還不趕緊把院子給封起來!”

何嬤嬤一聲令下,下人們就搬着木板拿起釘錘鏗鏗鏘鏘的敲打了起來。

楚玥坐在屋子裡,放下手裡的綉活,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嘆氣了?”秋畫從窗口跳進來,驚詫之下脫口而出。

對於楚家人的種種刁難,楚玥向來都是淡然置之,不怒不驚不言不語,今日老夫人派人來封了她的院子,她竟然嘆氣了?

楚玥嗯了一聲,把綉活放到一邊的簍子里,道:“以後不能拿這些去換錢,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秋畫擰眉,用綉活賺來的一丁點錢就那麼重要?

楚玥在屋子裡獃獃的坐着,竟是真的不知道該幹什麼好了。

“秋畫。”她喚道:“你會下棋嗎?”

秋畫點了點頭。

楚玥便扯起了嘴角,笑得木訥又僵硬。

“你陪我下棋吧。”她說。

……

何嬤嬤帶人來封院的那一天,小院里僅剩的幾個粗使丫鬟全都託了關係調去別處做事了。

小院子從此只剩下楚玥、黛兒和秋畫三人。

不能出院子的日子讓黛兒異常煩躁,時常能聽見她在屋子裡在外頭鬼嚎鬼叫的聲音。楚玥安撫了幾次,也就懶得理她了。

而秋畫每日的時間,大半都在與楚玥下棋。

說實話,楚玥的棋藝真的很爛。不,甚至談不上棋藝,她僅僅是知道怎麼下棋而已。與她對弈,秋畫再怎麼讓子,不出五十步她也必輸無疑。

秋畫根本就不想跟她下棋,卻無奈於她拿服毒之事做要挾。

還不如一刀殺了這個得寸進尺的小丫頭。秋畫不止一次這樣想。

但也只能想想,誰讓楚玥還有用呢?

竟沒想到自己還有受一個小丫頭掣肘的那天。

秋畫嘆氣搖頭。

幸好,很快就到了楚玥用最後三味毒的時候了。與之前口服的劇毒不同,最後三味是毒藥浴。

臨近百毒不侵大成之時,楚玥必須全身浸泡在毒性足以化骨的毒液中,生生熬過三個時辰,如此三回,總共九天,熬過便能生,熬不過只有死。

三姨娘擔心楚玥會出什麼差錯,所以決定親自守着她。

秋畫也在一旁看着。

她看見楚玥穿着潔白的裡衣坐進浴桶里,泛着銀光的毒液中升起一陣陣的白煙,接着她身上的布料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漸漸融化,楚玥白皙無瑕的皮膚上冒出無數個氣泡。

她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脖子上的青筋突起,十分猙獰。卻還是坐在浴桶里,不動如山。

那畫面是那般動人心魄,讓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秋畫眼睜睜的看着楚玥的皮膚變得青黑,彷彿透着大限將至的死氣。

三姨娘在一旁也咬緊了牙關,死死絞着手中的帕子,在心裡祈禱一定要撐過去。

接着,楚玥開始不斷的嘔血,烏黑的血從她七竅流出,在她金紙一般的臉上刻下驚悚的痕迹。

就在秋畫以為她撐不過去的時候,楚玥的皮膚開始漸漸變白,黑血也慢慢凝固,不再有血滴順着她尖尖的下巴往下滑。

沙漏里的最後一點沙落下,三姨娘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總算熬過去了。

這一次,楚玥昏睡了三天兩夜。

她剛醒來,吃過東西補充了體力,便要緊接着開始第二次毒藥浴。

第二次的痛苦比上一次更甚。

秋畫相信,若沒有三姨娘珍藏的大補聖品麒麟果,只怕楚玥真的撐不過去。

她又睡了兩天兩夜,這一日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辰了。

秋畫替她擺上精緻可口的葯膳,又看着她吃下一顆麒麟果,便帶着食盒離開了。

待她回來的時候,楚玥在屋裡喚她。

“秋畫。進來陪我下下棋吧。”

入了夜,一向不點燈的屋子裡,此時竟然點起了燈。

秋畫邁步走進去,道:“明日是最要緊的,你該早些休息,別想着下棋傷了精神。”

楚玥搖了搖頭:“明天過後,還能不能下棋我也不知道,所以想趁現在能下的時候下一盤。”

小丫頭這是——害怕了?

秋畫挑了挑眉,旋即坐到楚玥對面,道:“只下一盤。”

“好,只下一盤。”楚玥抿嘴,順手捏起黑子,正要放在棋盤上,手一頓。

“你能不能讓一讓我?”她說。秋畫一愣,隨即望天。

她都已經讓到極限了,還要怎麼讓啊。

罷了罷了,讓就讓吧。反正只有一盤棋。

“我讓你十步。”秋畫說。

楚玥笑了,點頭說好。

她們你一來我一往的,走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秋畫近乎狼狽毫無章法的下着棋,楚玥一直眉頭緊鎖每走一步都要思索半天。

就在秋畫的耐心將要耗盡的時候,楚玥小小驚呼一聲:“我贏了!”

秋畫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瞥了一眼棋盤,的確是楚玥贏了半子。她扯起嘴角笑了笑,道:“贏了就好,早點睡吧。”

楚玥滿意的點了點頭,熄燈就寢。

秋畫剛從屋子裡走出來,忽的發現自己指尖有些鈍痛,正要低頭看,便聞見一陣異香,頓時抵擋不住的眩暈襲來,她神色大駭,慌忙轉過頭,便見一道黑影立在她身後,與黑暗交融着。

“是你!你是黎國……”

話未說完,她便一頭栽了下去。而那十指尖上,已經漸漸變得青黑,冒出陣陣白煙,短短一瞬,皮肉盡化,露出一小截白骨來。

黑影將她扛起來,動作十分乾脆的用帕子抹去地上的血水,下一秒,消失不見。

……

翌日,楚玥最後一次坐進了裝滿毒液的浴桶里。

這一次的毒液呈乳白色,她將全身都浸下去後,竟無半分痛苦。

楚玥疑惑,望着三姨娘。

三姨娘卻左顧右盼的,問:“秋畫呢,怎麼不見她的人?”

楚玥搖頭,說:“不知道。”

大概是看着事情有了進展,所以提早一步去主子那裡邀功了吧。

三姨娘在心裡呸了一聲,搶功勞倒是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