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解散，他們直奔室內訓練場的衛生間。隔壁擠滿人，女衛生間則空蕩蕩和冷清。

周文文脫掉外套拍泥土，“好累啊！第一天訓練就這麼累，身體動不了了。哎呀呀，手抬不起，咋外套這麼重？還有，那個教官biàntài的，拿大水管噴連皮都噴掉幾層……”

夏琴和夜明沒有搭話，顧着清洗臉上的污泥。周文文自顧自地喋喋不休，吐槽完教官就吐槽基地環境。

“我以為會是個獨立的基地，原來是在一個連隊里掏出一個小地方訓練，搞得我們像個寄人籬下的小隊伍！你們看，我們班長都沒一個，一點都不正規……”

她嘀嘀咕咕的聲音像極嗡嗡的蒼蠅，繚繞夏琴的耳邊煩人得很。

夏琴用力抹一把臉，進水的雙眼通紅。“你說夠沒？整天就知道抱怨，有意見就離開！”

周文文被她的大喝唬得一愣一愣，看見她眼中寫滿不耐煩。“什麼嘛，我們不是隊友嗎？我只是聊天而已幹嘛這麼凶？”

“隊友？你真當我們隊友就不會犯低級錯誤連累我們！如果你所謂的隊友就是聊天的對象，抱歉我不奉陪！”

“低級錯誤指什麼？指我找教官理論？我是為大家着想，那個biàntài教官沒人性，萬一我們死在他的訓練里怎麼辦？”

夜明急忙插入兩人之間勸架，然而夏琴不領情繼續數落周文文。

“在部隊只有絕對服從，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教官？別拿你通訊營那套代入前線部隊，在戰場上擅自離隊等於拉隊伍給你墊屍底！”夏琴橫了夜明一眼，意有所指。

不等周文文反駁，夏琴獨自離開衛生間。

“哼，我不就是為你們着想嘛，好心當狗肺！”周文文擦擦眼睛，臉氣得殷紅。

“趕快洗完出去吃飯，別慪氣了。”夜明也走出衛生間，才發現千里眼幾人在門邊偷聽。她淡淡一瞥，“你什麼時候變成順風耳？”

“嘿嘿，經過而已。咱去吃飯咯……”

回黃沙訓練場的路上，他們望見遠處有一堵鐵網將孤狼連的士兵隔開。對面正在扛圓木，他們赤着上身，濕漉漉的肌肉反射陽光，載滿血汗的吆喝使人振奮。

“我不明白，既然我們在孤狼連的基地訓練，為什麼要我們和他們隔開？還得清空他們宿舍樓讓給我們住？好奇怪啊？”

黑虎贊成千里眼的話，不過大鵬一語道破。“還不是想節省資源。咱們的部隊新成立，何況才二十個人，怎麼可能建立新的基地給我們訓練？有好的資源當然先給精銳部隊！”

千里眼和黑虎嘩然，一副“大鵬你好懂”的樣子。

“大鵬說得沒錯。”夜明凝望對面孤狼連的士兵，“一來我們沒有戰績，二來人數稀少，上面不可能花太多資源在我們身上。我們能借用他們的基地已是幸運，不要奢求太多。”

千里眼篤定點頭，“我們一定要加油，爭取一個屬於自己的基地。大鵬，發現你懂好多，以後叫你老油條怎麼樣？”

“去你的臭小子！”

晌午日照仍猛烈，二十人坐在黃沙上接過壓縮罐頭。璃給他們十分鐘吃飯和收拾，十分鐘里他並沒留下監管，眾人如卸重擔。

周文文離夏琴遠遠的，看見夜明身邊還有空位便去坐下。“嗨，你的罐頭是什麼口味的？”她裝模作樣地打量夜明捧着的罐頭，暗想這搭話是不是太老套。

“紅燒排骨。”

“排骨啊。”周文文戳着自己的米飯，心不在焉的樣子被千里眼捕捉。

“這位同志，你找明是不是有事？”千里眼聞到八卦的味道。

夜明抬頭看向周文文，後者支支吾吾說其實沒有特別的事。於是夜明繼續吃飯，但見她不理自己周文文急了。

“其實有事。”

千里眼噗呲一笑，“你這樣子像表白又不敢表白，不是喜歡上明了吧？”

“吃你的飯。”周文文朝他翻白眼，轉而笑眯眯地問夜明。“其實呢……那個……我想說當時我真的打算退出，為什麼你要出來阻止我？”

“現在還想退出嗎？”夜明嚼着排骨反問。

周文文想了想，要跟那個biàntài教官抗衡到底，猛地搖頭。夜明卻笑了，“既然不想退出就好好訓練，別想其他。”

“但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阻止我，反正那個biàntài教官不在乎我退不退出。”

“為什麼你要他在乎？”

“呃……他算是我們老大，老大不在乎下屬，這個部隊不待也罷！”

“哼！”某人冷哼，二女轉頭一看原來是紅色寸頭。他扒一大口飯，“要不是因為你我們不用吃罐頭，你要退出就趕緊！”

周文文氣急敗壞，剛想還嘴卻讓千里眼搶先問：“葛雷同志，你當兵多久了？”

“五年！”他甚是驕傲地提高聲線，豎起五根手指怕千里眼沒有聽見。

“哦。五年軍齡就教會你排斥戰友嗎？我不知道你來自哪個部隊，你這樣的心態簡直為過去的部隊蒙羞。”

坐千里眼旁邊的風洋倒吸一口涼氣，提心弔膽地留意臉色變豬肝紅的紅色寸頭。夜明給千里眼打眼色，可是千里眼顧着狠瞪紅色寸頭。

“搞笑，你一個畢業生有什麼資格教訓前輩！老子上戰場的時候你還龜縮在學校里！”

千里眼驀地站起來。“老子除了是畢業生，還是孤狼連的士兵！我雖然經驗不足，但是連隊教會我什麼叫不拋棄不放棄！我尊重每一位隊友，你呢！除了嫌棄隊友還剩什麼！”

“你有足夠的實力讓人不嫌棄嗎？”同樣站起來的紅色寸頭戳着千里眼的胸口，“吊車尾就別怪別人嫌！”

千里眼不怒反笑，“不指望得到你這種人承認。是龍是蟲子咱們走着瞧！”

海軍放下罐頭，介入兩人之間勸止。“我們都是戰友，沒必要說這種話。”

紅色寸頭無視海軍，用力戳千里眼。“好啊，走着瞧！”

兩人坐下繼續吃飯，夜明低聲勸告千里眼：“何必和他杠上，我們用實力扇他嘴巴。”

“哼，就是看他不爽。”他用力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