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展覽廳二樓空前熱鬧。鎂光燈聚焦相鄰的兩t型展台,觀眾早已佔據前排位置,望穿秋水等主持人宣布走秀開始,等身材好的模特出場。
能飽眼福,他們站着不覺累。
兩名攝影師架着沉重的相機,各守在展台盡頭下;其他攝影人員候在人群前排,錄像正式開始。
“求三點式!求比基尼!求馬甲線!”喊得正歡的是男生。
“哼,庸俗!誰說服裝展就是展示比基尼?”桃腮紅唇的女生們嗤之以鼻,站在他們旁邊簡直丟臉。
“來服裝展不看模特看什麼?”
“當然是看服裝!服裝能揭示神州當前的流行元素,根據購買基數判斷一個款式是不是流行,當中涉及經濟學、市場調研和心理學,你們這些雄獸不懂的啦!”
旁邊的男生哄堂大笑,不留情地揭穿她們真正的目的。“明明就是想買衣服,還經濟學?最值得研究的是你們怎麼從生活費中擠出錢來買衣服和化妝品!這是宇宙未解之謎,哈哈哈!”
後面的人群也跟着鬨笑。一群女生不服,和他們吵起來,維持秩序的學生急忙勸架。
服裝展在吵鬧聲中開始,兩台同時走秀,主持人在旁介紹設計服裝的同學。
第一輪和第二輪的晚禮服展示讓男生失望,模特都穿得很保守。“裙子太長了吧?沒有低胸的嗎?布料太多了……”
他們一致遭到女生們的白眼。
人群中的呂曉彤感覺無聊至極,要不是同寢室的硬拉她來,她寧願睡覺。加之周圍的男生極度膚淺,她想溜了。
到了第三輪,當主持人開始介紹這輪的設計師時,一抹大紅色迅速吸引所有觀眾的目光。模特粉發張揚,紅色與小碎花的套裝修飾模特的玲瓏身材。
“哈哈哈哈!這不是老人家愛用的棉被嗎?喂,你們女生不是喜歡小清新的碎花嗎?這款很適合你們哦!”
“滾!這麼難看的碎花我們才不穿!”
台上的孫寧君狠瞪吐槽的女生,帶着怒火、踩着高跟鞋走到盡頭的攝影機前,雙手叉腰睥睨台下沒眼光的生物。
楊叮叮和葉初雪陸續出場,她們的連衣裙還不至於太難看。但下面笑聲刺耳,視線全集中自己身上,兩人不自覺含胸。
好丟臉啊!還有攝像機對着自己,她們生無可戀。
與孫寧君擦肩而過時,她瞪着兩人提醒她們要抬頭挺胸。
一身大紅碎花連體褲的昭陽自動屏蔽觀眾,只想趕緊完成任務。然而她的連體褲令下面的嘲笑似浪潮,一浪比一浪尖聲刺耳。
“第一次見識到像圍裙的背帶褲子,設計師是哪個,品味真可怕!”
“將模特襯得像村姑也是沒誰……”
昭陽握緊拳頭,忍住下台踹人的衝動。不久人群響起揶揄之聲:“換做你們穿上,不見得比模特好看,至少模特比你們好看帥氣。”
“就是,說不定你穿上後連村姑都不如。”
她怎麼會認不出他們的聲音,赫然是方宇和千里眼。他們的話引起女生們的憤怒,方宇和千里眼帶領三班舌戰群儒。
壓軸的模特出場後,全場靜默一刻。
面容清冷的夜明高束黑色馬尾,白襯衣配碎花斑斕的大紅色西褲,黑色高跟鞋煞氣騰騰。她單手勾着花哨的紅色西裝外套,另一手插褲兜,泰然走在昭陽後面。
觀眾愣了愣才回神。“咦,她不就是那個被退婚的黑髮雌獸?”
“有生育問題那個嗎?她真的被退婚了?”
“就是她!就是她!她的前未婚夫真可憐,瞎眼看上她!”
“聽說她是用下流手段才找到未婚夫……”
躲在後台聽見一切的葉初雪低下頭,眼裡洋溢快意。謠言能要人命,看她的訂婚戒能戴到什麼時候。
葉初雪細細端詳自己的手指,幻想自己將來的婚戒會是什麼樣子。她不喜歡貓咪,乾脆換成寶石吧,她不自覺含笑。
“初雪你笑什麼?”楊叮叮發現她在傻笑。
“覺得那些人很蠢,明怎麼可能遭遇退婚。”
下面議論紛紛,關注點不再是大紅服裝,昭陽終於忍不住狠瞪觀眾席。千里眼也氣惱,嗆聲是誰胡說八道。
要不是顧及冷教官的身份,他真想大聲說出真相。
激動的鐮刀和二郎神推了詆毀夜明的幾名男生,“找死啊!敢詆毀我們的班副,放學後訓練場上見!”
“神經病,我們愛咋說就咋說!關你們毛事!”
人群推推搡搡,三班邊罵邊動手,負責維持秩序的學生慌忙制止dòngluàn。
一部分煽風點火,一部分人看熱鬧,例如呂曉彤。她趁着觀眾席騷luàn往展台扔去礦泉水瓶,不偏不倚砸向夜明的方向。
呂曉彤得意地笑了,誰讓她屢次不接受自己的挑戰,當是小小報復。
餘光處突現不明物體,夜明忽而轉身甩西裝外套,馬尾優雅揚起,隨即礦泉水瓶被西裝外套甩回觀眾席。
“啊——誰砸我!”某個女生一尖叫,dòngluàn消停幾秒。
呂曉彤心虛地低頭。這都能讓她躲開,真是見鬼!
“是不是你們砸我!”女生以為是吵架的兩撥人扔礦泉水瓶,於是把瓶子砸過去。
有人藉機泄憤,回到後台的孫寧君撿起隔壁組亂放的高跟鞋扔出觀眾席。“砸他們丫的!長了嘴巴亂說話,詛咒他們嘴巴長瘡!”
同在後台的夜明則冷漠旁觀,銳利的視線觀察誰最有可能散布謠言。
混亂的人群逐漸推向其中一個展台,眼看將影響台上的模特,尖銳的哨聲穿破他們的耳膜。
數名教官和教師從評判席下來,吼聲如雷霆:“你們再鬧就全部記過並扣五十學分!”
此言一出觀眾席鴉雀無聲,剩下音響播放着激昂的音樂。
走秀如常進行,可惜觀眾已無心看秀。最後出乎意料的是,奪得最佳設計獎的竟然是遭人嘲笑的大紅“棉被”。
觀眾深深懷疑自己的審美,果然常人無法理解時尚。
雖然助演的模特也得到學分獎勵,但昭陽和楊叮叮開心不起來。
孫寧君則盯着散去的人群,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