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和熊小白坐在大廳用機械語言交流着。它們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熟得很。

廚房白氣騰騰，肉湯飄香。

夜明捋起袖子，雙手浸在溫水裡洗蔬菜。旁邊的冷浩負責切洗凈了的瓜菜，刀落砧板的聲音既快也富有節奏。

她時而瞄他嫻熟的刀法，簡直是廚師級。“你平時有空做飯？”

“偶爾，總部食堂的快餐不怎麼好吃。”他全神貫注盯着刀和薄薄的瓜片，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柔和了他冷峻的輪廓。

“你就愛一本正經地開玩笑。”她忍俊不禁，把髮絲撩耳後，露出戴着定位耳釘的瑩白耳朵。

冷浩收起淺笑恢復嚴肅，“那我們聊聊正事。你還記得江偉和黃梅嗎？”

夜明也收起笑容，“記得，赤炎安插在青苗的內鬼、學生連環失蹤案的執行者。為什麼突然提起他們？”

“去年發生了大型逃獄事件，江偉在監獄時混亂被殺；黃梅在被抓時被組織射殺——他們育有一女。”

她握緊水裡的菜梗，靜靜地等冷浩說下去。

“我派人調查過他們的女兒，查到一個就讀白暮學院的女生，但經過深入調查這個身份是假的。雖然確有其人，但該女生……”他頓了頓，輕嘆：“患有輕微智障，普通家庭，身份iD曾泄露，警局留有案底。”

“你的意思是有人盜用她的身份iD？”

“沒錯，估計為了混淆視聽。”冷浩放下菜刀，凝重地注視夜明澄澈的碧眸。“如果我是赤炎的高層，我會安排成員的子女一個普通身份，安插軍校。”

菜梗脆響，她立刻鬆手，心不在焉地洗菜。“軍校也屬軍方，畢業後能直接進入軍區，是安插內鬼的絕佳之地。”

如果一早安排了新的身份上學，就讀軍校的時候查不出其原生家庭，赤炎的心思太縝密令人懼怕。

冷浩緩和神色，“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我明白，他們想拿寶石一定派人接近我，我會留意女生宿舍樓里的女生。”她轉而重現笑臉，“向月快來了，我們別繃著臉。”

兩人繼續分工合作。

不久門鈴響了，掌廚的冷浩走不開，便由夜明去開門。哪知門一開，來人的銀髮隨意披肩，休閑的運動裝下是一雙大拖鞋。

夜明愣了，對面也愣了。

片刻對面看清楚門牌才嚎叫：“那個沒義氣的，居然不告訴我你來了！我先回去換套衣服！”

夜明眼疾手快，拉着他外套的帽子不讓他走。“別換了，家常便飯而已，菜快做好了！”

向月想死的心都有。

如果他知道夜明在，死也不會這麼隨意……以致於他一進門，又羞又惱不敢面對夜明，倒是挨在廚房門口瞪着忙碌的冷浩，眼中儘是怨念。

夜明拉拉他的衣袖，“今晚提前為你慶祝生日，要高興點。”

他咬牙切齒瞪若無其事的“好兄弟”，“當然高興，難怪他選在周日。”

“我有禮物送給你。”

“哼！”向月眉間的惱火突然消失，“呃？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是有禮物嗎？”他不瞪那個沒義氣的，充滿期待地注視夜明。

她帶向月到大廳，從進門他已經注意到高高的紅色塑料袋，竟然是她準備的？

夜明小心翼翼地掀起塑料袋，不一會兒一棵比拳頭大的花骨朵展現眼前。含苞待放的花瓣白透淡藍，乍看像銀色。

翠綠葉子三兩片，點綴奇異的植物。

“這是……”

她有點忐忑，“這是從喵嗚星的動物之花，待它開花了是一張狐狸臉。我第一次種沒經驗，沒趕在你生日的時候開花，你不會介意吧？”

種？她親自種的？向月心花怒放，笑臉如春曉之花。“不介意！你送什麼我都喜歡！”

夜明放下心頭大石，他喜歡這份禮物就好。

菜陸續上桌，熊小白獨眼睜睜，凝視桌面顏色好看的菜肴。三人圍着圓桌坐，向月心滿意足地打量每一道菜。“今年的生日我最開心。”

“往年不開心？”冷浩捧起飯碗，夾給壽星公一塊牛肉。“這是你今年的生日禮物。”

“有你們倆給我慶祝更開心。咳，沒想到你們會記得我的生日。”

“我每年記得。”

向月斜瞪冷浩，“我又不是單單指你。往年忙的時候只是在食堂喝罐啤酒慶祝，出任務的時候連吃飯也沒時間，何況今年多了一個人為我慶祝……”

他瞄向夜明。“明你什麼時候生日？從軍校過來這邊很容易。”

聞言冷浩停下筷子，而她凝視自己的飯碗。她問過夜嵐，得知原主的生日是十月份。說來奇異，她借原主的身體活下去，無意中與原主的身份重疊，意志卻仍屬於自己。

她原來的生日已經捨棄。

“10月11日。”她抬頭，朝兩人嫣然一笑。

冷浩黑眸顫動，默默記下。

“還有7個月左右。”向月含笑摸下巴。

她笑着打斷：“吃飯吧，菜要涼了。吃完飯我們拍照留念吧？”

“不不不用了吧，我今天穿得太隨意，拍照不好看……”向月頓現苦瓜臉，看向冷浩求助。“浩不喜歡拍照，不如算了……”

“拍照留念挺好，反正拍不進你的拖鞋，沒有影響。”

看着冷浩雲淡風輕的樣子，向月咬牙切齒。接着夜明應了一句：“我不會上傳照片到網絡，只是放在相冊里保存，不會影響你的形象。”

向月反對無效。

“咔嚓——”三人相聚的一刻留在相機中。一張是他們正常的笑臉，一張是他們做鬼臉，剩下一張是抓拍。

抓拍到冷浩和向月在夜明背後互瞪較勁，唯夜明的笑靨如花。

向月看了照片才放心，果然自己穿什麼都不會影響美貌。她卻笑互瞪的照片，“你們很有默契，眼神一模一樣。”

“這叫冤家。”

鬧到夜深，冷浩先送夜明回宿舍。她在車裡翻看相機里所有照片，嘴邊的笑意愈發濃郁。“不知不覺拍了一百多張，我得買幾個相冊才夠。哎，可惜沒拍你生日那天。”

“今年補拍。”他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