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油柏馬路堵車龍，上班一族匆匆忙忙跑進公司所在的機械大樓。

經濟演講即將在大都會最大的展廳舉行。

身穿黑色西裝、戴墨鏡的保安在展廳巡邏，展廳經理吩咐工作人員擺放椅子。

“蒼鷹已就位，視野良好，能往望清楚展廳內部；我的鷹嘴已經瞄準演講台，嘿嘿。”

戴着墨鏡、銀髮披肩的高挑女保安微微側頭，朝着某一面落地玻璃窗叉腰。她的無線耳麥立刻傳來千里眼的調侃。

“獵鷹，我看見你展翅了哦。”

很好，證明他真的望清展廳內部，夜明放下雙臂繼續巡邏。黑虎和大鵬也偽裝保安四處走動，而正在演講台檢查設備的技術工是重安組的成員。

大鵬扶了扶墨鏡，刻意留意擺放椅子的工作人員。他氣定神閑地走近，斜眼打量吼得臉紅的展廳經理。

因為椅子老排不成直線，展廳經理很煩躁。

“不容易啊，大人物來演講，最緊張的就是布置場地的工作人員。”大鵬漫不經心地搭話，透出諒解的語氣。

“當然！如果連排椅子都做不好，我明天不用上班了！”展廳經理偷閑擦汗，襯衣領子濕了一角。

這時一名端水的仿真人形機器人經過，他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這些新型的機器人，擁有人的外表、力氣比我們大、任勞任怨，我看它們很快取代獸人的位置，我們快要失業了！”

大鵬眯眼望機器人的背影，它的走姿並不僵硬，何況穿了工作服真看不出是機器人。“經理，你們已經請機器人工作了？”

“哼，上面要求的唄！它們外形姣好，什麼活都肯干，放在門面最合適。”經理轉而瞪着排椅子的工作人員，“你們再排不成直線，等着被新型機器人取締！”

大鵬跟經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夜明則停在演講台前。舞台背景是諾蘭博士的單人海報，沒有註明贊助商。

墨鏡下的碧眸閃過疑惑，她問檢查設備的成員：“你知道今天的演講主題嗎？”

“叫什麼經濟的推動與倒退？大概是這個，來參加的都政界和商界的大人物，不過——”他低頭撥弄線路，壓低聲線，“甲骨文公司反感這次演講，曾多番阻攔，今天能不能舉辦成功難說。”

夜明醍醐灌頂。

為什麼偏偏在大都會舉行演講？為什麼沒有贊助商？因為諾蘭博士的這次演講以個人名義，在甲骨文公司門口批判新型機器人的興起。

“黑鷹、雀鷹，賓客進場的時候留意有沒有甲骨文公司的人混入，一旦發現找借口驅逐。”她邊吩咐邊環視展廳。

整座展廳像一個玻璃蛋，由深藍色的透明玻璃構建，數不清的白色鋼筋似骨骼支撐。

烈日折射，藍色而淡的投影落地面。

可惜都不是防彈玻璃。

不久夏琴傳來彙報：“各單位注意，雛鷹離巢，準備前往展廳。”

夜明看時間，離演講開始剩下一小時。“從現在起，黑鷹你守着後門；雀鷹和我守着入口，無關人等禁止接近展廳。”

沒多久文質彬彬的諾蘭博士到達展廳，跟在他身邊的有三名戴墨鏡的保鏢和一名秘書，其中一名女保安和夜明打照面。

諾蘭博士先去貴賓室整理。

半小時後，名貴的甲殼車陸續停在展廳大門前，下車的人非富則貴。凡進入大門者，夜明和大鵬迅速掃描其資料一遍。

一有貴賓入座，貌美的新型機器人端水而去。一些年紀大的貴賓接過杯子時，肆無忌憚地撫～摸機器人皮膚細膩的手背。

冷眼遠觀的夜明嫌惡地收回視線，忽然她期待諾蘭博士的演講內容。

不知不覺大半貴賓入座，兩人還沒發現甲骨文公司的員工。當大鵬偷偷吐氣放鬆，一名眼神閃爍的男子踏過大門。

“這位先生等一下，請問你所屬公司？”反應極快的夜明伸手攔截。

男子雖然一身酒紅西裝，可是神態缺乏自信，皮鞋沾灰，氣質與裡面的客人相差甚遠。其資料面板沒有顯示其所屬公司，非常可疑。

“來旁聽還要報公司名？你有沒有搞錯？”他不滿地瞪着夜明。

“這次演講非受邀客人不得參與，如果你報出公司名，我們能核實你是否受邀。”

其他保安點頭附和。

男子眉心緊皺，雙手插褲兜，視線總移向展廳內部。“神經病，憑什麼要我告訴你們！不聽就不聽唄，有什麼大不了……”

他罵罵咧咧地走了。

“大家注意，沒顯示所屬公司的客人不準入內。”

保安們點頭。

隨後又有幾個隱藏所屬公司的人意圖進入展廳，都被他們找借口趕走。

觀眾席滿座，演講準時開始。換上優雅西服的諾蘭博士，在雷動的掌聲下走上演講台。

夏琴作保安守在觀眾席邊上，若有人接近諾蘭博士她第一時間攔截。

出乎夜明等人意料，爭相報道的媒體試圖湧入展廳，守門的他們焦頭爛額。

“讓他們進來吧。”諾蘭博士拿起麥克風，“這次演講意在普及，希望各位傳媒從業人員能夠保持安靜聆聽，演講後會安排時間給你們提問。”

他們只能放媒體進去。

暫時沒有客人進入展廳，夜明一邊掃視現場，一邊聽諾蘭博士脫稿演講。一段客套的開場白後，諾蘭博士進入演講主題。

昨晚她看了貴賓的詳細資料、梳理一遍關係網，今天能參與演講的一半支持諾蘭，小部分猶豫，小部分觀望狀態。但今天過後，潛在的變化將翻天覆地。

“以前有句老話：盛極必衰，用來形容當下的經濟狀況最貼切不過。”台上的諾蘭博士侃侃而談。“就近而言就有一案例——”

他忽而盯着大門。

這時所有人望向展廳大門，保安馬上堵住門口。

來人五個，為首的白頭翁拄着拐杖，雙眼露出精光令人不適。資料顯示，這夥人來自甲骨文公司。

夜明記得白頭翁的詳細資料，他是甲骨文公司的首席財務官。

該來的始終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