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起身尋找向月，竟發現他在夜明的病房。他急忙進去，生怕向月做出不好的事情。

向月聞聲回頭，笑意淺淺。“明醒了，我已經通知醫生……”

後半句璃已不聞，快步到病床邊確定向月的話。那雙茫然夾雜悲傷的碧眸差點令他心跳停止，他害怕是夢。

夜明轉動碧眸，目光落在一驚一笑的兩人。斷斷續續的記憶拼湊，一想起滿地鮮血和掌心的鮮紅，她呼吸急促。

“沒事了，都過去了，浩就在隔壁病房。”

不料一提冷浩她更激動，想抬手拔掉氧氣罩起來。然而她震驚地發現全身不能動彈，唯有眼珠能動。

看見她痛苦的樣子兩人不知所措，幸好醫生和護士趕來。

“醫生她怎麼了，為什麼露出痛苦的樣子？”心急如焚的向月趁醫生檢查時不安地問，難道還有傷口沒有檢查出？

護士隔開他和璃，不讓兩人打擾醫生檢查。

璃觀察向月，其焦急和關切不似作假。

“她的身體機能由異能元素修復，但是之前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導致身體掏空一般，起碼一周後才慢慢恢復元氣。她暫時動不了、進食不了，要靠點滴供送營養。”

醫生檢查的結果反而讓兩人更加憂心。

向月盯着床頭透明的點滴，完全不相信那些東西有營養。“除了點滴還有別的選擇嗎？既然是液體，我找來米糊之類行不行？”

“別胡鬧，那種食物對於現在的她也很難消化。司徒少將，你想她快點好起來就按我的方法，別擅作主張。”

“知道了，你開點滴吧。”

待護士摘除氧氣罩，夜明試着說話，還好聲音沒有啞掉。她第一句就問冷浩在哪、情況如何。

“他在隔壁病房，和你一樣利用異能元素修復傷口。明，你儘管休養，其他事暫時不用管。”向月輕輕抓着她涼涼的手。

她心不在焉地點頭，暗自感應身體的變化，突然她的臉色比昏迷時慘白。“我想自己靜一下，你們能不能……”

醫生和護士識趣地離去。她看向原地不動的兩人，想了想說：“璃，你能不能陪我說話？向月，我想喝熱水。”

“好。”向月不爽地瞟璃，無可奈何地出去燒熱水。

病房剩下兩人，夜明卻支支吾吾。

終於她下定決心，“璃，能不能幫我拉上所有窗帘？”

片刻病房昏暗，窗帘嚴嚴實實地遮擋房內二人。她深呼吸，不多時毛茸茸的黑貓尾露出被角。

璃微驚，猜不出她的用意。

她略難為情，“你能不能幫我看下我有多少條尾巴？”

雖疑惑不解，但他依言照辦。他輕輕地掀開雪白的被子，被數條貓尾巴震撼。“一共……六條。”

誰知她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六條？真的是六條？”

“對，六條。”不知為何，她此刻的神情令他心慌，總覺得發生了大事情。

轉眼夜明收起尾巴，疲憊地說自己困了。

璃幫她蓋好被子，濃濃的擔憂於灰瞳揮之不散。

四下無人，夜明忍不住露出驚恐。

就在醒來的一刻，系統提示她的修鍊等級是七級，然而只有六條尾巴。眼下她大徹大悟——一尾續一命，她體內的時間寶石代表過去。

斷尾續命的代價要麼減壽，要麼奪去修鍊等級，可是她如常突破七級，也沒有在昏迷中死去。

她想了一會兒才想明白，殺死竇時她和冷浩奪取了其生命時間，換言之竇的生命時間與續命的代價抵消。

所謂續命，其實是令死者回到重傷之前。

足夠了，能救愛人的命她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第一次慶幸自己是時間寶石的擁有者，她安心地合眼入睡。

再次醒來已天黑，床邊椅子上的向月托着腦袋睡着。她一陣愧疚，他和璃下巴都長出鬚根，肯定守了幾夜。

對了，小白呢？

她忘了自己不能動強行起來，身體疼得滿頭冷汗。聽見動靜的向月猛地驚醒，習慣性警惕令他殺氣騰騰。

“向月……”

有氣無力的輕呼拉他回神，看見夜明吃力撐起身體，他心疼得捨不得責備，扶她躺回床上。“別亂動，醫生說你要躺着休養。”

“小白呢？我醒來就沒有看見它，它在哪？留在基地？”

“它的電池壞了，喬布和他徒弟忙着修理。放心，喬布老是吹噓自己是什麼前任總工程師，厲害得很。”

“嗯，他的確很厲害。”她難得展顏，雖然笑容無力。“黑甲呢？有沒有損壞？”

“喬布連它一起修理了。”

她才真正放心。

偏偏這個時候魔音來搗亂，向月的神色變了又變。

“向月你怎麼了？”察覺他突然沉默，她有點擔心。“向月？”喚了幾聲他皆沒有回應，她心想是不是軍事系統遭到入侵？

“明，你惦記浩和小白，有沒有惦記我？”向月勾唇淺笑，目光情愫瀲灧，與剛才判若兩人。“每一晚我都不敢合眼，怕被醫生喊醒、告訴我壞消息。”

他的指尖輕輕勾勒夜明的下巴線條，眉眼蕩漾狐媚。“明，為什麼你總對我的心意視而不見？”

她竭力偏過腦袋，目光含霜。

“你不是向月，你是誰！”

“我當然是向月，你不喜歡現在的我嗎？”他笑吟吟，藍色的眸子前所未有熾熱，傾盡一生的迷戀。

夜明愈發心驚，向月平時根本不會如此狐媚，更多時候他是委屈巴巴地注視自己。

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一個可能。

心魔。向月觸發了心魔。

“我認識的向月不會這樣，把他還給我！”

向月不怒反笑，握着她手輕輕吻手背。“我現在這樣不挺好，想爭取就勇敢爭取，要讓你知道我對你感情不比浩的淺薄。”

“之前我已經跟你說清楚，我接受不了多夫。”她決定拖延時間，在心裡瘋狂呼喚璃，但願他對自己施展了讀心異能。

“你只是接受不了多夫，但並不對我沒感覺，是不是？其實接受很容易，你只是過不了自己那關而已。”

夜明盯着他嫵媚的笑臉，發現他的話極具魔性。